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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用盡最後一絲力氣,擺出了不屑的表情。繼而,胸腔收縮,彷彿將僅剩的氣息都推了出去。他那勉強的一笑,結束了此次生死攸關的心理拉鋸。
可笑至極……
原來我活了這麼多年,真正歧視的,還是自己……
在那之後,又過了許久,具體哪天,已然忘記了。
林國生再度來電,薛適接起,煩躁回應。對方起初不說話,只是哭。薛適不耐煩地詢問了很多次,漸漸失了耐性。
最後,林國生才剛哽咽著應了一聲,薛適便將電話結束通話了。
那是兩人最後一次聯
系。
日後,每當薛適想起林國生,想起自己將對方當作擋箭牌說給母親聽的那些卑劣的話,都會覺得愧疚不已。
夜深人靜時,薛適想起與林國生最後的那次通話,只擔心對方陷入了什麼難以抽身的困境,亦或是染上了同志的絕症。當他撥過林國生的電話後,那一頭,已經是空號了。
每當手機上出現僅響一聲的騷擾電話時,薛適便看看那號碼,想說也許就是林國生打來的。
他只能如此寬慰自己。
或許對方處境不佳,或許對方,也正在努力尋找自己的方向……
☆、衷心的羨豔
零九年六月底,薛適正式畢業了。他活得不自在,總覺得有許多東西束縛著自己。當時,他並沒有找工作。
七月,無論薛適多不情願,也還是要遵照醫囑,回到那間恐怖的醫院進行復診。
梅毒滴度RPR,最初是一比三十二,經過治療,首次複查降到了一比八。照這個速率,薛適期望著,此次應該降得更多,甚至理應轉陰才對。他懷抱著如此執念,重又踏進了醫院的大門。
拿到化驗單,薛適便傻了眼。一比八,不升不降,還是老樣子。
當天柳楊沒出診。薛適頗不情願地掛了號,進診室一看,是那個尖嘴猴腮的大夫。
大夫接過化驗單,毫不顧忌,那樣急迫地喊:“喲!你怎麼還是一比八啊!這可不行!得加緊治療!不然血清固定了可就麻煩了!”
薛適委屈地返回掛號處,劃價付款,取了兩盒注射試劑,又拿了三十天份的匹多莫德顆粒。他看著滿口袋的藥盒,光是想想那酸澀粘牙的怪異口感,就覺得噁心想吐。
薛適站在那裡,失魂落魄地整理著手中雜亂的單據,莫名就覺得有人在盯著自己。
轉頭看,藥房內,一個穿白大褂的禿頭男子坐在門口,眼神極其飄忽不定。那人掛著猥褻的笑,時不常地瞄薛適一眼,不知是挑逗還是鄙視,箇中意味,薛適不能準確體會。
忽的,只聽一記房門被撞開的聲響,掛號處隔壁的診室內突然走出了幾位男性病患,他們穿著各異,談笑不斷,都倒退而出,向診室內的醫生熱情地揮著手。
薛適站在原地,偷偷望著那幫人。他們穿著樸素,配飾卻各有巧思。幾枚隱晦的耳釘,偶爾映上窗外陽光,一瞬的閃亮,很是扎眼。他們幾乎都帶著鴨舌帽,其中兩個,帽簷下方沒有髮根,一看便知是禿頭的了。
那幾人堵在樓道中間,繼續說笑,完全沒有要走的意思。尖銳的嗓音,飄逸的手勢,那濃郁的同志氣息,是薛適再熟悉不過的了。
面對薛適而站的那個青年,偶爾插話幾句,跟他人相比,顯得恬靜許多。他戴一頂藍帽,一身休閒打扮,看著頗為舒心。瞬間,青年抬起眼睛,望向薛適。薛適盯著那雙柔波,忘了迴避,不覺與青年四目相視。那些敏銳的妖孽都齊刷刷地回頭,紛紛注視著薛適。薛適猛地轉身,趕忙奔向了注射室。
青黴素混著麻藥,又扎進了薛適的臀部兩側。他拖著酸脹麻痺的屁股,愁眉苦臉地挪了出來。
走廊內清淨了許多,病患甚少,方才那群聒噪的同志也不見了蹤影。薛適將手中的東西都攤在了樓道的座椅上,他望向窗外,極其悲愴地,長嘆了一口氣。
“哦,天吶。”背後,輕柔的男聲在耳邊蕩起。
薛適猛地回頭,見是那
帶著藍色帽子的青年。對方笑著調侃道:“嘆那麼大一口氣。世界末日啦?”
薛適勉強憨笑一聲,將身子轉過,與青年面對面站著。
青年跟薛適一般高,身形也相仿,只是那對錶露在外的小細胳膊,顯得更加脆弱。他戴著帽子,許是怕被帽簷擋住了眼睛,於是他微微仰頭看著薛適,卻又絲毫不覺高傲,反而十分親切。他的面板細膩光亮,卻白得慎人,幾乎找不到一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