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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久以後李唯森厭倦了這種無所事事的日子,他說自己天生就沒辦法清閒的待著,正好他挪用的那筆投資有所回收,再多借了一些錢,便在本地開起了一個不大的酒吧。
不用說,那兒成了同學朋友的聚集地,我們都不須約定的為他帶去一些客人,他的這間酒吧漸漸上了軌道,生意還算紅火。我有空閒時經常去坐一會,大多是一個人或是跟小川一起,喝點酒或者咖啡什麼的,間中看著他忙碌不停的身影、跟來往客人的得體應對,發覺他就在這段時間變了很多,再不是從前那個充滿野性和痞氣的男孩。經過一個不大不小的挫折再重新起步的他,已經是個成功的生意人,從此都會活得不錯吧。當然,他離我曾經喜歡過的那個人也越來越遠,這更是一件好事——逝者已矣,至多在心內還殘存一點泛黃的回憶,就象過往的舊照片,偶爾翻出來看一看卻再不用傷心黯然,只剩下微小的失落感,因為……愛過的人和陷入過愛的自己都已不在。對自己的恨也逐漸平息,深埋到無人可觸及的心底,陪伴孤獨的宿命一起淡然生存,應該是再無漣漪。
九九年有很多大事,五十週年國慶晚會上的焰火讓我分外想念異地的那些人,特別是小畢和林東。他們的事,對小川都只稍稍提過一點,可在我心裡他們是永遠的朋友。跟小川不同,他們跟我有某種程度的相似,我想起他們就是想起了自己的那段經歷,雖然只有短短一年,卻是我真實的、生命的另一半面貌。彼此的記憶中,我們都停留在那一年,是一群頹廢然而激越的年輕人,固執的活在自己的天空。比起我將要渡過的平庸餘生或者他們可能遭遇的悲慘落魄,只有那個狀態才值得定格珍藏。所以我們連電話號碼都沒有留,就此斷絕訊息,這些沒有人說出來但彼此有默契的共識——再見就是再也不見,直到一生盡頭我們依然燦爛清脆,生老病死皆可跨過。
日子慢慢流逝,我的情況和以前沒什麼不同,工作、家裡都平穩安逸,李唯森和小川於本年的十月一前一後喜事臨門,分別得了兒子、女兒,我們都開著玩笑讓他們訂下兒女親家得了。
李唯森的兒子長得虎頭虎腦,挺逗樂的;小川的女兒則象個小公主,粉嫩可愛,他們倆連帶夫人都爭著搶我這個乾爹,我是照單全收,安心的等著兩個小傢伙可以開口叫我的那一天。
老爸和阿姨還是那樣,對我的終身大事著急得很,最常說的無非是:“小鬱啊,你看看唯森和小川,都做爸爸了,你也該動一動了!”
我說弟弟不是還小嗎,才剛開始學說話,你們還是多注意他吧,我的事自己有分寸,不到三十歲不考慮個人問題。
“分寸?我想當爺爺了……結婚早有好處,太遲的話……我跟你阿姨老了,帶不動孫子了……”
老爸的嘀嘀咕咕讓我心裡很難受,現在我還不算大,當然沒什麼,可到了三十怎麼辦?E
OUT?我不能那樣做,我真怕老爸爆血管,這兩年他血壓越來越高。想來想去我都沒什麼完美的解決辦法,但我不婚的決心絕對不會變,以後的事……只有以後再說了。
千禧年的到來也是一大盛事,那個聖誕我們一群朋友包下李唯森的酒吧狂歡慶祝,說是狂歡,也沒什麼別的,就是話當年、一塊兒唱唱歌、喝點好酒。
大夥兒口沫橫飛聊足球聊電影聊女人,小川和李唯森當然也不例外,結了婚無所謂,只要嫂子不在,說起黃色笑話比以前更放肆。但他們倆說著說著就開始咬耳朵,離整體的大話題越來越偏,不經意冒出來的詞全是“奶粉”、“尿布”之類,大家都擠眉弄眼的笑他們倆:“不是奶粉……是奶爸!”
聽了這種話小川有點臉紅,李唯森卻若無其事:“你們也得學學,將來再求我就要收學費了!”
這樣的李唯森,真象個好丈夫、好父親,我做夢都沒想到他的生活還會有什麼變化,可不過是幾天以後,他就做出了我沒想到的事。
那是新年到來的第五天,我記的非常清楚,二零零年元月五號,好一個寒冷又陰鬱的天。我和小川約了到他的酒吧去坐一會,但小川臨時有事沒來,那時候已經很晚了。
我喝了一杯咖啡就要走,他從另一個桌上跑過來挽住我的肩:“怎麼每次一來就走,不多坐一會兒?”
我用有禮的微笑回答他:“我還有點事。”
“是要跟女朋友約會?”
確實……老爸今天跟我介紹了一個女孩,想起先前的彆扭我心有餘悸,不禁尷尬一笑,因為他說中了我的痛處。
他眼神在我臉上轉了好幾圈,才一副恍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