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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暗夜流光
十年,一共是三千六百天,數起來很長;過起來很短。
這十年裡,他曾經對我說過一句“我喜歡你”,我清楚的記得,那是個晴朗的午後,陽光透過玻璃照亮了我們身下的那張床,我的笑容在滿室金黃的光線中變得柔軟而燦爛。
直到現在,它仍然是我這十年中最快樂的一天。
第一章
“你叫高鬱?是那個憂鬱的鬱?”
“不,鬱郁蒼蒼的鬱。”
十年前的我,剛讀高中一年級,在班上碰見的第一個熟人就是趙平川,曾經的小學同學,由於其餘的同學都是些生面孔,沒幾天的功夫我們就迅速的混到一起。這小子身邊有一大群兄弟,最鐵的那個叫李唯森,挺文化的名字,但開學的時候那傢伙姍姍來遲,直到上了一星期的課才照上臉。
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說不出來的討厭,長得象個小痞子,又嬉皮笑臉一副跟我很熟的樣子,更別說下面又談論起我的長相如何如何,我直覺的不喜歡他,看在小川的面子上才沒跟他計較,可心裡已經把他直接列在黑名單上,回他的話也帶著一點火藥味。所以,雖然我們這群人老在一起玩,但我一直都不太搭理他。
要說憂鬱,小川這個人倒有些“多愁善感”,朋友一大堆還經常頗為誇張的傷春悲秋,我卻只覺得他那套挺搞笑的。他的一點點做作、一點點狡猾,特招女孩子喜歡,據說他的戀愛史從十三歲就開始了,當然,該打的架他也絕不含糊。我們這個群體中無論任何人的麻煩都是共同解決,單挑群毆一概無所謂。那個年紀,大家的血氣旺得簡直有些過剩,加上面孔也都還湊合,除了成績一塌糊塗之外,可算春風得意、所向披靡,不管是在情場還是戰場。
基本上,我們都跟女生有交往,太出格的事不敢幹,摟摟抱抱少不了,聚在一起討論心得或者偷偷看些三級片是最爽的事。我們的嘴都很髒,特別是這種時候,彼此間的玩笑也是百無禁忌、天昏地暗,最能說的是我們三個。不過嘛,小川再怎麼瞎說我都覺得志同道合;而只要李唯森開口,我就立刻閉嘴,他那副口沫橫飛的樣子別提多噁心,絕對是亂吹,什麼已經得手了、那個女孩的胸有多大、腰有多細、面板有多白……終於有一次我們徹底槓上了,跟我看了一場電影的女孩正在被他追,他硬是在教室外面跟我幹架,小川勸了幾句以後,他就停下手罵我神經病,老是故意跟他過不去。雖然我可以對天發誓並不知道他和那個女孩的事兒,但當時我跳著罵他:“老子就是跟你過不去,你能怎麼著!是她主動約的我,要不我還看不上她呢!”
這句話一出口,他就把小川推到一邊,對著我猛撲上來,經過好一番惡戰,我們都掛了彩,連勸架的幾個人也免不了誤中拳頭,接下來,他衣服上的拉鍊還是銅釦什麼的在我臉上颳了好長一道血口,趁我正疼的厲害又把我整個壓住狠捶,最後的結果不用說,他贏了,而我簡直慘不忍睹。當他心滿意足走開的時候,還不忘撂下狠話:“想贏我,這輩子都別想!”
聞風而來的老師逼問我怎麼回事,我頂著“江湖事江湖了”的規矩說是撞的,這話當然不可能糊弄過去,但以老師那點有限的智慧到底也無計可施。
我拒絕了小川的攙扶,直接曠課回家,躺在床上越想越氣,他媽的李唯森,憑卑鄙的武器打贏我算什麼英雄!
正在心裡詛咒他的祖宗十八代,老爸就下班回家了,在客廳磨蹭好一會才進了我的房間,看見我的一身狼狽,居然破天荒的沒有訓斥我,可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古怪——茫然、呆滯,完全失去了往日的神采,坐在我房裡好半天不說話。
直到我戰戰兢兢的碰了他一下,他才回過神,接著告訴了我一件意想不到的事:“你媽媽……她走了。”
我當時沒反應過來,順口接了一句:“走哪兒了?”
“我不知道……她說,她再也不回來,再也不回這個家了……她什麼都帶走了,衣服、證件、化妝品……只留了一封信……可昨天還好好的呀……”
喃喃自語的老爸讓我沒來由的害怕,更別說心中的震驚,我沒接著聽,就衝到他們房裡拉開衣櫃,果然……老媽的衣服都不見了,床頭櫃上的瓶瓶罐罐也消失得十分徹底。
事實很明顯,我那個漂亮的老媽不要我們了,而且一點先兆都沒有……不,也許昨天她給我買的名牌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