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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況……現在我們繼續關注昨天在十四中發生的考生被刺事件……
喬亦初面無表情的關了電視;把頭深深的埋下去;埋進自己的臂彎裡。
他應該睡覺的。從昨天上午開始;他就一直守在諸葛霄身邊;連眼睛都沒有合過。一直到他做完手術出來、脫離危險轉入普通病房,他都沒有休息一下,甚至滴水未進。半夜時劉藝語實在看不下去;半威脅半哄的把他騙回了家;讓他好好睡幾個小時;等明天一早就來接她的班。
但喬亦初根本無心睡眠。
兇手在第一時間就被抓到了,或者說,那人根本就沒想逃。可笑的是,他根本不認識諸葛霄,更談不上什麼深仇大恨。兇手也是今年參加考試的考生,不同的是,這已經是他第四次參加高考了。第一年,因為發揮失常,他只考上了一所不入流的三本私立學校。復讀一年後他滿懷信心再次參加高考,卻在去考場的路上,見義勇為,幫一個老人家追小偷,而硬生生錯過了考試時間。這件事在那年高考期間還挺轟動,微博上很多人給他打氣加油,稱他為民間英雄,媒體也大肆報道、宣揚。然而又如何?在這個資訊時代,任何轟動性的新聞都沒法超過一星期的保質期。褪去光環,失去焦點的他,也最終被打回到那個普普通通的沒大學上的落水狗。第三年,他背水一戰。然而有心的媒體卻把他去年的新聞又挖了出來,並且持續跟進他的考試狀態,將他的一舉一動都暴露在了眾人的視線下。他忍受著煎熬,終於因壓力太大而在考試第二天昏倒。
第四次,他終於淡出了人們的視線,不管是他曾經的見義勇為,還是上一次考試的黯然神傷。但是,他卻選擇了報復。命運有時候是很戲弄人的,他想不通為什麼這種戲劇性的事會一而再再而三發生在自己身上。四年,四年吶,人生有幾個四年夠他跌倒再爬起來?他選擇了最簡單直白的報復手段:以考生的身份混入考場,然後儘可能多的去偷或者搶別人的准考證。沒準考證是沒法參加考試的,這是鐵的定律。他並不為那些被他選中的無辜孩子感到可憐或同情。命運從來就是抓鬮,全憑運氣。被他選中,那是他們運氣不好,要抱怨,就抱怨自己去吧。
但他沒想到竟能碰上這麼個多管閒事的。
高考對考生有多重要,這不言而喻。即使在考場裡發生如此混亂的行為,大部分人除了驚聲尖叫外,就是慌忙避讓,明哲保身。等保安衝過來時,他早就跑了。但那個男生,跟其他所有人都不同。只不過是同考場女生的准考證被搶,他卻不管不顧的追上來展開一場不要命的爭奪。殺機在最後一刻終於圖窮匕見,他掏出匕首。當時的場面已經很慌亂了,他也早就失去了理智,只是閉著眼睛不管不顧的捅了好幾刀,至於是捅在哪裡的,他完全沒有印象。
當他的口供說到這裡時,他突然被坐在他對面的男孩子打斷。
“一刀在肺葉左邊兩厘米處,兩刀在肋下,還有一刀在腹部。肩膀處有三道割傷,左腹部有毆打痕跡。”坐在他對面的男孩子,慘白的臉上一點表情也沒有。他不帶任何感情的描述著那個男生的傷勢,眼睛如一潭死水般毫無波瀾,藏在桌子底下的手卻緊握著,連掌心都被指甲攥出血。
他愣了愣,呆呆的看著的對面那個男生。錄口供的小民警打斷了兩人的交流。然而等他帶著手銬,即將被押走時,那男生又忽然開口了。
“你會死。”他的眼神直勾勾的盯著他,說出來的話如他的表情那樣寒氣逼人,“我會讓你死。就算沒把握,我也一定會讓你生不如死。”
他說完,最後深深的看了眼他的面容,彷彿要用最深的仇恨將他的五官印刻到腦海中,然後,無視掉民警的抱怨和警告,無視掉周圍人的震驚,他僵直著背,一步一步,緩緩走出公安局的大門。
喬亦初最終還是抵不過濃濃的倦意,靠在沙發上,半歪著腦袋,沉沉睡去。然而心裡藏著事,怎麼也睡不安慰,幾乎只眯了一個多小時,他就被噩夢嚇醒了。牆上的時鐘指向10點03分。喬亦初用冷水潑了潑臉,抓起鑰匙和外套,走出了房門。他得去接諸葛霄父母,再晚一點,他還得去接喬楚他們。
喬亦初見到劉藝言第一眼,就知道這個女人和他一樣,徹夜未眠。見到喬亦初第一眼,她就瘋了一樣衝上來,“小霄怎麼樣了?”
喬亦初疲憊的連一句話都說不出口。他沉默著,以最快的速度驅車趕到醫院。劉藝語看到他們來,鬆了一口氣。
“還沒醒。”她搖了搖頭,輕聲噓了一下,“不過醫生說快了,耐心點,已經脫離危險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