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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生向她揮了揮手,“不走,真不走,你趕緊回屋去吧。”
丫丫得了這樣一句保證,一顆心還是不能落地,但賴著不走也不成,只能是慢慢地離開。
她走了,露生回到院子裡,繼續心事重重地走圈子。經過正房門前的石階,他貼著牆和窗子勻速地走,走著走著,他又停了。
停下之後,他緩緩地扭過頭,一張臉正好面對了正房臥室的玻璃窗。窗子沒拉窗簾,一層玻璃後面貼著一張雪白的人臉——正是龍相。
露生方才剛被丫丫嚇了一跳,如今面對著這張臉,他一聲不出地嚥了口唾沫,一顆心險些從喉嚨裡躥出來。龍相像魘住了似的,眼睛不眨,嘴唇不動,鼻尖在玻璃窗子上貼成了個小平面。露生看他,他也看露生。露生向旁邊挪了一步,他的黑眼珠子悠悠一轉,追著露生移動。
露生抬手一敲玻璃,小聲問道:“你幹什麼呢?”
窗後的龍相這回活了。伸手推開一扇窗子,他向露生顯出了全貌,“我看院子呢。”
“院子有什麼好看的?”
“我怕你半夜偷著跑了。”
露生這才發現龍相衣褲齊整,是個根本沒上過床的樣子。
“胡說八道,我既然答應了不走,就一定不會走,你做這個怪樣子幹什麼?上床睡你的覺去。”
龍相把窗子關嚴了,然後把臉往玻璃上一貼,顯然是根本沒打算聽他的話。
露生不勸了,扭頭就走,且走且道:“愛睡不睡,我可睡了。”
凌晨時分,天要亮沒亮的時候,露生披著衣服,躡手躡腳地又出了門。這回他沒多走路,只推門把腦袋伸了出去。目光射向正房窗戶,在稀薄的晨光中,他看清了龍相的面孔。大半夜過去了,龍相的姿勢和表情都沒有變,連鼻尖都依然緊貼在玻璃上。
無可奈何地罵了一句,露生大步流星地進了正房。一掀簾子拐進臥室,他二話不說,直接握住龍相的一條胳膊,連推帶搡地把人攆上了床。龍相由著他擺弄,在床上躺得四仰八叉;而他站在床邊彎下腰,三下五除二地給龍相扒了皮鞋,又抱起棉被卷子往他身上一扔,“自己脫,睡覺!”
然後他甩開身上的外衣,一頭倒在了床邊。背對著龍相躺好了,他悶聲悶氣地說道:“我就躺在這兒,你想看就躺著看吧,用不著在地上傻站著了。”
床裡起了窸窸窣窣的響動,外衣外褲接二連三地從床上飛到地上。最後一個腦袋抵上了露生的脊樑骨,龍相低聲說道:“露生,你給我讀個故事吧。”
“你想得美!”
“你把丫丫叫來,你讀個長的,我和丫丫一起聽。”
“丫丫沒你這麼麻煩,用不著我讀故事哄她睡覺!”
熱腦袋順著他的脊樑往上走,最後拱上了他的後脖頸。熱氣一股一股地撲進他的領口,氣息悠長,是龍相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露生也閉了眼睛,心裡有點認命的意思。他想他們這也可以算作是一家三口,雖然因為龍相的存在,這一家三口總是雞飛狗跳,不夠美滿,但糟糕的家庭也是家庭,糟就糟吧,聊勝於無。
第六章:由愛故生憂
露生繼續留在了龍家。
龍鎮守使對於溫如玉的死活不甚在意,對於露生的去留也不甚在意——憑著他的財力,他再養一千個露生也不是問題;露生要走,可以走,橫豎露生姓白不姓龍,和他沒有一分錢的關係。就算露生是他拜把子大哥的骨血,他把這點骨血從小毛孩子養成大小夥子,也算對得起那位大哥了。
不介意露生的走,更不介意露生的留,或者說,留下更好。不為別的,為了讓露生給他看兒子。在龍相那裡,黃媽早就失去了震懾力,至於他自己,更是在兒子面前沒有半點分量。在頭腦比較清醒的時候,龍鎮守使冷眼旁觀,倒是感覺全家上下加起來,也就是露生還能稍稍管束一下家中這條長了角的轉世真龍。若是從這一點看,龍鎮守使想,露生還成了個不可或缺的人物哩!
龍鎮守使如是想,龍家其餘人等,想法也和龍鎮守使差不多。而在另一方面,龍相為了留住露生,竟然破天荒地連著一個月都是和顏悅色。露生以為他轉了性,欣慰得不得了。
然而一個月剛過,龍相興許是憋得狠了,立刻沒事找事地撒了一頓野,不但對露生再次施展了拳腳,還兜頭潑了丫丫一壺熱茶。露生見此情形,也沒有憤怒,也沒有失望,只感覺萬物歸位,天地復原,自己還是那個自己,龍相還是那個龍相。站在院子裡,他公然地告訴龍相:“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