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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文虎出去的時間越來越少,平時我們工作的時候,他總是在一旁監督著,而我躲在飯廳角落裡看書或寫什麼的時候,他時常默默地坐在出甬道的第一張桌子上,遠遠地偷偷觀望。
陸文虎的變化很大。若說他突然決定接任炊事班長一職許是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目的,那麼,現在的他才更像一個班長。
跟以前相比,陸文虎愈發成熟穩健,雖然酒還照喝,但架打的相對少了很多,那張總是陰沉的臉上,偶爾也會有寧人的淺笑出現。
在炊事班裡,歷史遺留下一個很嚴肅的問題:很多不守本分的炊事員,偷偷積攢大米和麵粉,運出牆外,同那些販賣菸酒食雜的老百姓進行交易。
有一次,白馳趁夜在煤堆裡趴出他藏好的大米,準備偷運出去,不想被陸文虎抓了個人贓俱獲。
這樣的事可大可小,我以為白馳這次至少要挨一頓好打。結果,並不是我想象的那樣。
當晚,陸文虎緊急召開了有史以來炊事班唯一的一次例會。會上,我們都有些緊張,而白馳已經快要嚇傻了。
陸文虎坐在燈下,腰身筆挺,面色有些沉重。他先讓白馳當著全班的面認識自己的錯誤,然後生氣地說:“大米是連隊的,是每個兵的,白馳你憑什麼自己拿出去換東西吃,換煙抽?吃、抽是想樣(讓)自己舒服,你拿了別銀的東西,昧著良心吃了、抽了,你心裡能舒服嗎?跟偷錢有什麼區別?以前你們這麼幹我不管也管不著,現在我是班長,這種事兒我以後絕不想再看到也不想聽到。白馳我知道你愛抽愛吃,可也不能這麼幹!雖然咱們是窮,可也不能連臉都不要了啊!”說到這,他緩了緩語氣:“以後你們要是有什麼困難,缺錢跟我吱聲兒,我沒錢會想辦法。我只希望你們都做個好兵,我也想做個好班長。”
說最後一句話的時候,他眼睛瞄了我一下,看得我渾身通體涼颼颼的。
這不是我說過的話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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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二 第十章 春暖花開
當遲來的南風滌盪了北方的上空,忽如一夜,不經意間,山川、田間、原野上開始蔥蘢起盎然的綠意,不知名的小花燦爛遍地,擠擠擦擦,挺起細長的脖頸,滿懷新奇地窺視著春的腳步。門前修剪整齊的刺玫叢枝葉繁茂,紛紛攘攘,一朵朵粉白色的花蕾星星點點,錯落,安詳。輕柔的風吹過,絲絲縷縷的花草樹木清香,夾雜了淡淡的泥土氣息擠進窗欞,芬芳滿室。
坐在窗前捧一卷詩集,午後的陽光,照在慵懶的身體上,愜意又舒展。風,撩撥著門上垂下的絲絲縷縷的簾幕,發出唰啦啦的輕響。
每到這時,炊事員們都已相繼進入了酣夢,而我則會悄悄躲進飯廳,享受這別樣寧靜的時刻,任思緒跟隨文字四處漂浮。
炊事班閒暇的日子,書成為了我重要的精神食糧。在如飢似渴的汲取中,靈魂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提煉和昇華,使我的內心深處豐滿許多。
軍營絕對是個藏籍納典的大圖書室,每個人的枕頭下都會掩埋著一兩本各自不同的著作。
不知何時,炊事班人開始四處幫我搜刮書籍,常常串完老鄉後隨手就帶回那麼一兩本。如果,有書靜靜地躺在我的床鋪上,那便是陸文虎悄悄放上去的。
陸文虎擇書的水平極度之差,我背地裡總是偷偷鄙視他的品味,只要是書就往回拿。有一次,竟然在床上發現了一摞散文詩集,薄薄的一本,共十本。對比這樣生澀難懂的抽象文字我並不喜歡,我更願意看一些行雲流水的散文,或者情節跌宕的小說。於是,這些散文詩被我束之高閣,忘到了腦後。後來,在極度的書荒迫使下,找出它們時已是灰塵遍佈。
然而,這十本散文詩集,卻是我閱讀和寫作生涯中提升高度的一個關鍵,也是我敢於再次面對人生的重要啟迪。它們不僅闡釋和剖析了我的靈魂,也在人生最悲痛最哀慼的十字路口,徘徊著將我拯救回這個世界——
月下/獨對銀白的世界/把影子打在冷牆上/看/千瘡百孔的哀傷/流淌膿血//捧幾瓣蒼涼/傾聽/心/碎裂的聲音//輕呵一口氣/手上的雪化了/而孤獨/依然深深……
多年以後,當我寫下這段詩文,那個融融的午後,陸文虎高大的身影,踩著踟躕的步子,猶豫著決然向我走來的一幕,就象一場夢幻出現在腦海。
早已習慣了他的遠遠觀望,對於這樣的走近,那天,我有些意外,有些慌亂,也有些木然。
當確定了我並沒有逃跑的跡象,他坐在桌子的對面,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