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搞半天,是他先前活太好,沒受太多皮肉傷,原來身體疼能勝過心裡疼,那心疼,又算得了啥?
是他自己看重了。
本來還在等死,以為怎樣都無所謂,然在這一刻,他驟然醒悟,自己這麼做太不值得。他抽出手,用盡最後力氣呼救:「救我!救我!」
失血過多令他暈在地上,兩個男人聞聲趕來,踹開門板,看見這幕,駭了一跳。安掬樂:「別……別去揚哥認識的……醫院,幫……幫我找我堂哥……手機快速鍵……一號……」
「喔……喔!」明仔連忙去了,安掬樂咬牙,忍住暈眩,這句不講,他死不瞑目。「不……不要讓揚哥知道……我割腕……不是……為了他……」
說完,他眼前一黑,就此失了意識。
30。 隱之章 3
人要尋死終歸不易,尤其上天不想讓你死。
安掬樂沒死,他在醫院的床鋪上醒來,好久沒睡這麼沉,腦子意外清醒不少。
左腕那兒被包上厚厚一層繃帶,一抽一抽的疼,在旁照看的安禹銘見他醒了,憋了一肚子氣上前要罵,卻見這平素沒心沒肺的堂弟,一臉呆滯,隨後落下淚來。
安禹銘那些想罵的話,頓時不忍了,他無力坐下。「我的祖宗,你讓我省點心,行不行?」
安掬樂把淚抹了,這回態度很誠。「哥,對不起。」
他聲音很啞,安禹銘喂他喝了水,安掬樂抬眸,見堂哥手肘上貼著紗布,心一酸。他們血型相同,都屬少見血種,以前還開玩笑說兩人不能同車出遊,這樣有一方出事,另一方的血能救,沒料如今竟因這等蠢事,累了堂哥。
安禹銘原先不想問,但不問清楚也不行。「你到底怎回事?」他被招來醫院,堂弟已在手術室裡缺血告急,只得急吼吼撩袖子捐血。兩個明顯肇事的男人也不願與他詳細解釋情況,安禹銘當真比他還想死。
都到這地步,安掬樂還真啥也無所謂了,或者他一直想找個出口,索性把跟揚哥關係全招了,也因而有幸初次得見這向來八風吹不動的堂哥,一臉扭曲樣子。
安掬樂:「哇,哥,你表情好精彩……」
他找手機,想拍,不料「啪」一聲,安掬樂腦袋被巴,堂哥一點力沒省,他疼個半死。「我、我是傷患……」
「你他媽去死一百遍!!!!!」安禹銘大罵,恨鐵不成鋼。「記得你哥我跟你說過什麼?蛤?!」
安掬樂接:「愛上直男,十死九慘。」
安禹銘:「你出息!不只搞直男,還搞上你表哥!下次是不是要跟我搞?!」
安掬樂大驚,做捧心狀。「哥,你真不是我的菜。」說實話,安禹銘遺傳他爸,長相超普通的。
「……」安禹銘心想:自己是要掐死他呢,還是掐死他呢?不過能貧嘴,表示情況不是太壞,安禹銘略為寬心。「你揚哥今天訂婚。」
「嘿啊。」
「你他媽為了那混蛋,把自己搞髒又割腕,有沒想過上有高堂老母,下有……你家那隻約克夏叫啥名?」
安掬樂笑。「寶貝。」
「對,下有寶貝。你怎不為其他人想想?!」
安掬樂垂頭。「嗯,我錯了。」
他這話實心實意,半點沒帶敷衍,認錯態度十分良好。
安禹銘氣苦,獨自在病房裡踱來踱去,像只暴躁的貓,最後總算想開點了。既然事情已發生,亡羊只能補牢。「你別再跟揚哥糾纏。」
「好。」安掬樂真不想纏,就怕被纏。
安禹銘吁了口氣,只要當事人配合,一切好說。「那兩個玩你的……有個年紀稍大的,他說他答應你,這樣講,你就懂了。」
安掬樂怔忡,隨後一笑──這回,是真心的。「難為他了。」
割腕這事,說來可大可小。自殺聽來駭人,但實際也就一道口子,輸好血、縫好傷口,人醒了沒大事,甚至可以立即出院,後頭還有更多嚴重患者等病床呢。
安禹銘費心盡力,替他把這事瞞了,不能讓安掬樂帶傷回家,只得拉回自家。
安禹銘:「吶,幫你鋪好,自個兒找地方躺。」
安掬樂:「……」
安禹銘念設計系,滿屋子的作品四處亂堆,他熟門熟路,用腳把那些玩意兒踹開,騰出一個人形大的空間,安掬樂坐在上頭,閒著沒事,拾著手邊作品,往外擴散,把每一樣都看了。
他看完,跟堂哥提出意見感想。
安禹銘聽著,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