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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洱又回回充大爺坐在後座上,朱可臻掐著指頭一算,自己已經騎著這破鳳凰帶了他四年了。
李洱毫無覺悟地眯著眼,優哉遊哉著說,“別呀,我這鳳凰在北京城可是獨一輛。你看那些奧迪,寶馬,保時捷,哪個叫起來有鳳凰響亮。也就是當你是兄弟,才給你面子讓你騎咱這獨一輛,換了別人,摸都別想摸。”
李洱的模樣,倍兒自豪。
好像他的鳳凰牌腳踏車,就真跟那浴火的鳳凰一樣。
“不是別人摸不著……”是人家根本懶得摸……後半句朱可臻嚼碎了嚥到肚子裡,沒敢說出口。他一點兒不懷疑,他要是把後半句說出來,李洱會毫不猶豫地踹他下車。
路過菜市場的時候,朱可臻去買了一斤小排骨,一份豬肺,外加幾斤牛肉。李洱一看見小排骨就眯著眼笑了,這人不好別的,就好這一口。想吃,卻又不肯在館子吃,非揣掇朱可臻學。
四年後的今天,朱可臻便學有所成。
李洱仰躺在藤椅上,烤著暖爐,聞著廚房裡飄來的香氣,頓時覺得此生足矣。朱可臻燒了排骨,青菜,煲了豬肺銀杏湯,再擺上牛肉,三菜一湯。他解下身上的圍裙,準備去喊李洱吃飯,李洱已經抱著一箱茅臺出來了。
看著一桌菜,李洱把酒往地上一扔,迫不及待地夾了一塊排骨,滿口讚道,“你這手藝,能去做國宴了。”吃完,他把骨頭一吐,順手撈了酒開啟倒了兩杯,自己留了一小杯,將另一杯遞給朱可臻,滿口的遺憾,“爺要是個女的就好了,爺要是女的,就嫁給你。”
朱可臻嘴角扯了下,端起酒一飲而盡。他還不知道李洱,當年李洱也對著教自己做菜的師傅這麼說過。
李洱一回頭,見朱可臻酒杯空了。他一愣,滿眼的驚訝。朱可臻扯著嘴角苦笑,“不要緊,以後不唱了。”
李洱這才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就說今天朱可臻不對勁兒,往常沒那麼不經逗的。況且朱可臻這麼多年的唱功,若不是大事,他怎麼可能說不唱就不唱。
李洱放下筷子,又給朱可臻倒了一杯酒。等朱可臻喝下去了,李洱才開口問,“出了什麼事了?”
朱可臻皺眉說,“上個星期朱家來人讓我回去。我答應了,明天就回去,回去之後就不能再唱了。”
李洱面板白,又細,此時一生氣,臉通紅,手上的青筋凸起血管鮮明,看起來觸目驚心。朱可臻趕緊勸他,囁嚅著叫他,“李子……”
“操!朱家?朱家二十多年沒管過你,沒給你過你一分錢 ,你媽生病的時候,朱家人都沒來看過一眼。現在他兒子死了,想起你了,讓你回去給他養老!操!朱可臻,你現在告訴我你要回朱家,你他媽怎麼想的,你就那麼上趕著犯賤?”李洱氣得渾身發抖。四年前朱可臻過得什麼日子,他親眼見過,他是覺得不值,替朱可臻不值。
他當然知道朱家家大業大,朱可臻回去了,榮華富貴沒得說。可朱可臻多傲氣的人,他連自己這個兄弟的錢都不肯收,他怎麼會,怎麼會答應回去那個酒肉臭的朱門?
朱可臻過來給李洱順背,一邊順,一邊說,“你彆氣,你彆氣,再氣你又該犯病了。我知道你是替我不值。”
李洱挑眉,盯著朱可臻的眼睛,等他解釋。
朱可臻掏出懷裡一直戴著的照片,嵌在一塊懷錶裡。照片上是一個娟秀的女子,黛眉彎彎,嘴角掛著淺淺的笑。
李洱知道,那是朱可臻的母親。溫婉秀麗的女子,一向循規蹈矩,少言,喜靜。在朱永在外打拼時悉心伺候公婆,在朱永沒時間回鄉辦婚禮時靜靜等候。就是這樣一個善良的女人,卻在朱永飛黃騰達時被拋下。
李洱喘了幾口氣,告訴自己不要生氣,聽聽朱可臻的解釋。
朱可臻摩挲著懷錶裡的照片,說,“你知道我媽的,她一直到臨死前都只有一個願望,就是進朱家的門。可我沒能幫她實現。現在,朱家無後了,他們找到我。李子,我不是貪圖朱家的錢勢,我就是想讓我媽安心,她生前進不去朱家的門,現在我抱著她的骨灰進去朱家,我就是……想讓我媽走好……”
說到最後,朱可臻已經泣不成聲。
李洱看著那雙漂亮的鳳眼蓄滿了眼淚,鼻子一酸。他把朱可臻的腦袋按到自己的懷裡,拍撫著他的後背,說,“哭吧。哭完了,明天我親自送你過去。”
朱可臻再也忍不住,嗚咽出聲。
李洱溫聲哄著他,一直到他哭得累了,睡著了,才將他搬到自己的床上去。看著朱可臻滿臉的淚痕,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