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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他端坐在一把有背靠的椅子上,緊閉著雙眼,不知是在閉目養神還是真的睡著了,那張白晰的臉上顯得疲倦,憂傷,濃黑的睫毛上好象有晶瑩的水珠在閃動,看到這情景,我忍不住想撲哧一笑,因為他把身上的一件灰色T恤穿反了,儘管這樣,還是很醒目地看得出這件衣服上剛浸染過不少的血,血漬雖幹,可汙點依然深紅。我想起來了,從出車禍到現在,他肯定都沒離開過這裡,他只是把自己的衣服反過來穿而已,為什麼呢?怕看到血,怕驚嚇醫院裡的病人?知道自己還活著,我一下子提起了精神,再一次打量著眼前這個小夥子:他頂多二十來歲,長著一張娃娃臉,剪著當時很流行的碎平頭,頸脖上戴著一串細小的銀鏈子,從他身上的衣著,和他開的小車,看得出是有錢人家,是高官的子弟?或是商人的公子哥?不管怎樣,我和他好似來自不同的星球;有天壤之別;如今他卻陪著我在這個滿目蒼涼的醫院待著,是委屈他了,我陷落在自己的思緒裡,想起自己二十年來的坎坎坷坷,想著今日的狀況,母親還在醫院裡,不知複檢的結果如何?現在,自己又躺到醫院裡了,也不知怎樣的傷勢?如果落個終身殘疾,那——天就真的塌了下來,從小到大,在我五歲那年,父親當著我的面砍了母親一刀,繼而離家出走,家裡就只剩下我和母親,但不管後來的生活有多艱辛,我都沒有絕望過,因為活著,因為有一個健康的身體,再大的問題都可以憑著自己的努力和智慧去解決,可現在。。。。。。唉,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命運,從不因為我是棄兒,就多一些憐憫。
“哦,你醒了!”他睜開了眼睛,注視著我,一雙深黑的眸子清澈明亮。
“嗯,”我低聲地說,渾身疲憊。
“你終於醒來了,餓了嗎?”
“不餓,謝謝。”
“你已經沉睡很久了,從昨天傍晚到現在。”
“你是?”
“和你相撞的人。“
“謝謝你救了我。”我再度言謝,是肺腑之言。
“別這麼說,是我違章超車才撞到你的,醫生說,幸好你只是外傷和失血過多,過一個星期就復原了,你的生命力特強,送你到醫院時,差不多流盡了你體內的血液,可最終還是救活了你,如果你真有什麼不測,那我也完了,所以,應該說謝謝的人是我呀!”
“我——我給你帶來麻煩了,很抱歉。”我的臉泛起了紅暈,看著他,相貌俊朗,彬彬有禮,我的自卑感油然升起,他的一句話,“是我違章超車才撞到了你”,好似把天大的事攬在了自個的肩上,瞬間就把我心中的不快化為烏有,換作我,真沒那樣的肚量。
“別這麼說了,看到你醒來,太高興了,高興得真想大哭一場,劫後餘生,是該喜極而泣,對吧?”
“啊?男人有淚不輕彈,雖說這裡是醫院,但還沒有哪種藥真能治療愛哭的毛病。”
“呵呵,也是的。”他笑了。“你好幽默。”
“你也不賴啊,連穿衣都與眾不同,看你把衣服穿反了,我想起了一個字。”
“什麼字?”
“懶!中學時代,特別是冬天,因為懶,我宿舍的同學買衣服就愛買可以雙面穿了,外面髒了,不用清洗,又翻裡層出來穿,看起來又是新衣一件,只是當漂亮女生從身邊經過時,她們都會掩面想逃,你猜怎麼著,她們說,帥哥,你真是“汗臭重衣”啊,呵呵。”
“我倒沒試過,今天是頭一次,感覺怪怪的,穿著沾染你血跡的衣服,心怦怦亂跳,我可象殺人兇手?”
“呵,是殺人未遂,幸慶我只要一個星期就能出院,是醫生說的吧?”
“醫生是這麼說的,算是安慰之詞,但我想你住久一些也無妨,醫藥費就由我承擔。”
“為什麼?”
“因為你還活著,就等於是你救了我,我該感激你呀!”
到底是誰救了誰,不言而喻,我沉默了下來,親歷了一番生死搏鬥,錢突然變得不很重要了,重要的是時間,只要一個星期就能出院!這真是叫人幸福,在短暫的一分鐘裡,我體驗了什麼叫悲喜兩重天,我的眼睛變得迷濛起來,已經有淚水在眼眶裡亂轉。
“你——你怎麼了?”他熱切地望著我,暖暖的語氣裡夾著不安和歉意。
“呵呵,沒什麼,”我微微一笑,“你也受傷了嗎?”
“哦,我沒有,”他低下頭,用責怪的語氣說道:“我沒受傷,都怪你的鮮血弄髒了我的衣服。”
“啊——”我差點想說,原來只是我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