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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95毫米汞柱,這已經是很典型的高血壓了,醫生還說,媽可能還患有較嚴重的冠心病,需要住院確診,為了確診,我讓媽再複檢一次,於是剛參加工作的我只得預支工資。
一路上,讓我忐忑不安的不僅是媽未確診的病情,還有一種東西,壓在我心裡好沉重,那就是“債”,沉甸甸的“人情債”,在我的皮箱底,壓著厚厚的一疊匯款留言,那是身為礦工人的姑姑和姑父的筆跡,這些年,從小學到大學,姑丈一家人寄給我的錢少說也有一萬了,讓我不安的是那些錢並不是我開口要的,而是他們自願給的。
“鬱飛,不管你父親怎麼對你,我是你的姑父,這天底下,哪有姑父忍心看著自己的侄子賣血讀大學的,我的臉往哪擱呀?把你的賬號寫給我,以後不許你這樣了。”那天,姑丈發現了我一張賣血的單子,對我咆哮了起來。其實,我只賣過一次血,就為了湊足850元,買那部叫“陽陽”的半舊摩托車,為的是下課之餘去拉拉客,打打零工,我並沒想到要去丟誰的臉面,或許,一個人一出生就註定不是自己的,因為身體是父母給的,所以就連自身製造的血液也溶入了父母的味道,我身上的這眼睛,這鼻子,這五臟六腑雖則都是經歷了後天無數場風雨的洗禮才長成今天那樣,是否我想出賣自己還得經父母的應允?我常常這樣自我安慰,我不是一無所有,我還有一個很棒的身體。
一路上,我是在很亢奮的狀態下開車的,母親,冠心病,姑父,我腦海裡變得有點迷亂,以致當一部黑色的小轎車急速地迎面馳來時,我慌中出錯,加大了油門,在電光石火的碰撞中,我被送上了天空,就象一片黃昏的落葉,在飛來橫禍的變故中悄然離開了樹丫,然後莫名其妙地落入了地面。我僵直著身體躺在路面上,短暫的瞬間好似沒了思想,沒了感覺,也沒了疼痛,眼前的一片潮紅慢慢地變暗。
“快,快送去醫院!”好象有人在挪動我的身體,然後把我抬了起來,不停地擺動,“他,他好象——快死了。”
我拼盡了全身的力氣,又睜開了眼睛,看到了一張慌亂的臉,那張臉上沾有不少的血跡,分不清是誰的血,是我的或是他的,這不重要了。
“沒,沒事的,我不會死的,不會。”想到母親還在醫院裡,我心頭就不停地吶喊,“我不能死!絕對不能死!”可我的眼前又突然暗淡了下來,大腦慢慢地陷入到混沌之中,半睡半醒。
“師傅,麻煩你開快點,把他送到縣醫院,縣醫院離這近一些,他全身冰冷,快不行了。”
“你說什麼,他快死了,那我不去了,等救護車吧!”行馳的車突然停止。
“不要了,師傅,我求您了,120車太慢,我已經打了,他不會死的,我保證,我有的是錢,你要多少都給!”
“一萬,你能給嗎?”
“能,我給你一萬五,你快點開就是了。”車似乎又緩緩地啟動。
一路上,我一直都在迷糊裡掙扎著,眼睛已沒法再度睜開,“死”,太可怕了,如果我死了,那媽怎麼辦,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否活下來,因為感覺自己已經流出太多的血,全身好象已被掏空似的飄浮在空氣中,被抬上車後,我的頭就一直枕在一個人的腿上,他可能就是和我相撞的那個人吧,那個人似乎在用一隻手扶著我的頭,另一隻手輕輕地按住我的胸部,被按住的地方有股潮溼的熱流在不停地湧動,或許我的胸部還在不停地流血,我突然想起了第一次賣血,於是喃喃低語:“如果——如果我活不了,請你代我——代我把我身上的器官賣給醫院,然後把錢送給我媽媽,她在市裡住院,這次事故——我願意承擔所有的責任——就拜託了!”
面對死亡,我真的怕了,我才23歲,還有太多的夢想,太多的希望,太多的債務要去償還,我真不甘心就此離去,可此刻的我,已無力去主宰自己的命運,不得不為自己的後事做最後的準備,我又續續斷斷地重複了那番話——賣我器官——救我媽媽--可話沒說完,已經身不由已地墜落到無邊無際的深淵裡,死亡,離我越來越近了,地獄,或者天堂,都不再遙遠。
第二章 他是誰?那雙深黑的眸子
二、
我緩慢地,象幼蝶展翅一樣一點點地張開了眼睛,然後發現自己躺在一個陌生的世界裡,白色的天壁,白色的燈管,白色的簾兒,還有白色的床單,床頭的右側立著一個十字形的鐵架,鐵架的頂端掛著一瓶紅色液體,是血,一滴滴鮮紅的血正不緊不慢地沿著透明的輸血管注入了我的體內。我把自己疲憊的目光轉往左側,這時,看到了一位陌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