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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下午六點多他給我回過來電話時,聲音就同往常一樣又是隨和的了。他帶著笑意道歉說不能來薅我的羊毛了,晚上要給兒子做飯。
他的寶貝兒子皓皓還有一個月就要高考,他真的快離婚了。
這一週的假期真是無比愜意!
天天睡到自然醒,然後安安穩穩的坐下,撿可口的東西從容吃到飽,飯後迷睡個回籠午覺,起來後上街在下午燦爛的陽光下慢慢的晃晃走走,不為買什麼,只為享受在人群中的氛圍,體會自己還是個這花花世界裡的活人。
平時永遠缺覺。那種尋個由頭約幾個夥計去夜店K歌蹦迪的生活早已不適用於我這個大齡單身男青年。逮到時間就照死睡卻仍然緩解不了疲乏才是常態。這次總算能睡夠了,假期的頭兩天我是在昏天黑地的全日制睡眠中度過的。
不用食不知味的飛快刨飯進嘴然後窩在診室的小桌子後邊對著龍一樣的病號長隊暗自胃疼,也不用擔心隨時有護士在呼叫器裡大喊著催我扔下筷子趕緊去看哪個出血的陰道,不用在高速疾走致使下肢肌群出現痙攣痛後又遇見電梯塞車拖著鉛一樣沉的雙腿提一口氣奔上十幾層樓去搶救,更不用在三更半夜下了急診手術像個盲流一樣在路上遛達著往家走還要被巡警警惕的目光尾隨。
原來我也可以用舒緩的節奏生活。
可是我已經不習慣這悠哉的狀態了。作為一個醫生,我早已習慣了在極端的疲倦下持續工作。一閉上眼,海浪一樣的倦意忽高又忽低的卷著人走,要大聲嘶吼嚎叫出來才能暫時壓制那種叫囂在骨子裡的累。整個人像個皮很厚又打了太多氣的舊輪胎,時時擔心它會從某個薄弱的磨損處炸掉。腎上腺素持續分泌,可腦子經過腎上腺一夜的壓榨,其實已經乾癟。要用理智拼命說服自己才能平靜的坐在椅子上繼續和迷糊難纏的病人家屬心平氣和的講解,而不是一頭倒下去長睡不醒或者死給他看。可是其實,連自己都快不知道自己在說的是什麼了。完全是因為重複過太多次,太熟練,嘴在自己做主,純粹的機械運動而已。併發症一、二、三、四、五,注意事項一、二、三、四,預後情況一、二、三,還有我最厭惡的費用問題——我TM又不是學會計的,平時連給自己買東西都懶得討價還價,現在熬幹了腦汁看資料定方案治病,還得幫人算賬看怎麼著吃藥打針才便宜合算!這和在自由市場賣土豆不一樣,多少錢一斤由不著我。早有物價局和衛生局那幫坐辦公室的老爺們扒拉著算盤謀劃過了你來看病會給國家GDP做多少貢獻。醫生們不過就是給黨國打工的技術工種,誰聽說過拉車的牲口能當上店老闆的呢。
可雖然明知是這樣,卻一邊在心裡大罵著自己是勞碌命賤骨頭一邊越來越頻繁的想念我的聽診器白大褂手術刀止血鉗了。
歇到第五天的凌晨一點,終於接到科裡值班的閆強打來的求救電話,說是有臺解剖結構存在變異的手術他搞不定了。我像打了雞血一樣幸福的衝去手術室。開工站了一臺手術下來,容光煥發神清氣爽,從頭到腳都舒坦了。老麻醉師王永豐看得在一邊直樂,說見過多少外科大夫,全都有這怪毛病,幾天不摸刀子不見紅就魂不歸位。說得我們跟變態殺人狂一樣。真是臭嘴!
我又一次在深更半夜喜孜孜的走夜路了。
真正回科歸隊是過完五一節後又一個星期的事了。婦科那邊的三線總值班換了,沈萬安接替吳南舟,開始承擔婦科病區疑難急重症的技術後援與高等講解員兼談判專家。產科這邊則仍然是我當萬年勞模長期留守。因為我住得離醫院近,沒老婆也沒小孩,所以這種局面還會長期持續下去。
沈萬安和我同屆不同校,臺上功夫很紮實,對病人也很盡心,做技術支援沒的說。但他是個暴脾氣,據說每次遇見糾紛吵架,不管有沒有他的事都是他先按捺不住跳起來對罵。其實他不太適合這個經常要和家屬打交道的新聞發言人一樣的角色,主任換他做三線總,大約是想磨磨他的性子好繼續往上提拔,結果這下可坑苦了他下邊帶的一群年輕醫生。弄得現在一有人來生事,那群小住院醫們就熟練的一分為二,一半人拖著沈萬安回醫生值班室倒茶勸解,另一半人拉著家屬七嘴八舌的談,直到和稀泥和得來人熄火離開。
我不關心婦科的業務工作亂成什麼樣,哪怕他們開兵見仗也與我無關,該頭疼的自有主任大人。我只掛懷吳南舟。休假回來後,我就再沒見他出現在科裡,連手機都關了。向沈萬安打聽,只含糊知道他是請了長假。或許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