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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即就嚇了一跳:“袁總不是交代過不準鬧出人命的嗎?怎麼搞成這樣?”
手下苦著臉:“要不是袁總下了死命令,您老現在還看得到人?直接去火葬場看骨灰吧。”
周正榮心裡毛毛的,說:“趕緊送進去,小心伺候著!”
朗白這時候已經醒過來了,能聽得見他們說話,也能發出聲音,但是他手腳發軟,不大邁得開步子。聽周正榮和那個手下的對話,他隱約聽出來這幾天審訊的事情袁城是知道的。
三天不給吃東西、喝濃鹽水、強光照射視神經、不給睡覺……說不定也全都知道吧,朗白想。
幾個手下小心翼翼的把他扶進病房裡,安頓在扶手沙發裡坐下,然後立刻退出去,關上了門。
病房其實是一個套間,袁城不在外邊。通往陽臺的門開著,他大概在外邊抽菸吧。
朗白坐在沙發裡,幾天的氣消神索、孤苦疲憊一起湧上來,還沒過幾分鐘他就不由自主的閉上了眼睛,身體沉沉的歪在沙發扶手上,幾乎要睡過去了。
袁城走進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情景,幾天沒見的小兒子幾乎瘦得脫了形,緊閉的眼瞼下有濃重的陰影,臉色蒼白得讓人心悸,隱約還泛著不祥的青灰。他一隻手搭在沙發扶手上,指尖微微的垂著,細瘦的指關節都凸了出來,看上去弱得可憐。
袁城半跪在沙發前,越看越心驚。朗白嘴唇都乾裂了,因為營養不良的關係泛著白灰,那樣子跟幾天前在碼頭時相比,簡直判若兩人!
大概是有人盯著,朗白睡得不大安穩,似乎想把自己完全蜷縮排沙發裡去,竭盡所能的逃避什麼可怕的東西。
袁城慢慢的俯□,用舌頭一點點舔吻小兒子乾裂的唇。
溫熱的氣息撲在朗白臉上,他不安的動了動,卻怎麼都避不開。終於他緩緩睜開眼睛,長長的眼睫眨了好幾下,半晌才慢慢恢復了點意識,“……爸爸?”
袁城突然把他抱起來,從沙發上扛到床邊,動作輕柔的把他放在床上。
朗白太疲倦了,他沒有掙扎,溫順的任憑父親把他摟在懷裡。
袁城光著上身,一邊肩膀上綁著厚厚的繃帶,這樣近的距離,朗白甚至可以聞到他身上淡淡的菸草混合著藥香。
“下次還鬧嗎?”沉默了很久之後,袁城貼著朗白的耳朵低聲問。
“……爸爸。”
“嗯?”
“我會死嗎?”
袁城心裡一跳,厲聲道:“胡說什麼!”
“……但是他們說你可以殺掉我的。”
袁城抓住小兒子的下巴,逼著他看自己的眼睛,“阿白,你告訴爸爸。你覺得我會殺你嗎?你覺得爸爸不喜歡你嗎?你覺得爸爸不夠——不夠愛你嗎?”
“……”朗白被迫抬起臉,卻一動不動的盯著地面。
袁城看著他漂亮的眼睛,長長的、疏朗的眼睫留下一圈扇形陰影,看上去那樣脆弱,就像蝴蝶的殘翅,輕輕一折就斷了。
連袁城自己都覺得這其實是非常奇怪的,他這樣崇尚武力並且強悍的人,怎麼會生出這麼精巧脆弱的孩子來。經不得風雨,經不得摧折,有著極其細密而冷淡的心思,卻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這樣慎密而陰狠的個性,其實比袁騅更像袁家的種,但是他偏偏就沒有做人上人的命。
“阿白,我不會殺你的。”袁城低沉的嘆息著,把朗白摟緊在自己懷裡,“不論你做什麼,我永遠都不會要你的命。我永遠都這麼的……這麼的愛你。”
朗白一聲不吭,半晌才輕輕的說:“可他們都說我是故意要害你。”
“你不是,爸爸相信你不是。”
袁城頓了頓,又低聲重複:“——爸爸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爸爸相信那是一起普通的意外事故。
——真的只是意外事故嗎?
事情的真相現在已經根本不重要了。是事故又怎樣?是朗白故意的又怎樣?哪怕朗白真的把刀子抵到袁城心口前,只要袁城咬定了那只是“事故”,那也就只能是一場意外“事故”。
何況事情發展到現在,袁城能說那不是意外嗎?他能說那是朗白故意要殺他的嗎?他能說那是因為他強|暴了自己親生的小兒子,所以孩子氣不過,決定要弒父嗎?
袁城沒得選擇,他不僅要讓自己相信那是意外,他還得讓所有人都相信那是意外——雖然當時在場的人都能看出,這對父子之間,已經鬧出了不死不休的巨大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