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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知,這是隗昇帝國一舉推翻舊政順帶吞併了南方邊陲小國後的又一新策——國師江墨的野心,實在太大太大了。
於是乎有自知之明的江湖俠客紛紛自保,要麼老老實實封了刀槍回家種地餵豬,要麼投奔朝廷管轄之下的『慎獨』——區別於錦衣衛,並不保護大內王公朝臣,而是單純的來這裡掛個名,依舊可以做你的大俠,救你的江湖蒼生,可唯一不同便是——你並非是個真真正正的自由身了,而是要歸朝廷管轄的,必要時,還得聽朝廷調令。
因此,這一舉推出後,許多俠客也選了第三條路——歸隱。
當然,歸隱的前提是,你得有錢。因為你既不想養豬,又不想拿朝廷的銀子髒了手,沒點名氣的還好,換了套不裝瀟灑的粗布麻衣去改行端個茶倒個水也可,那但凡有點名氣的,除了易容重混人世,便只能幹喝著西北風等死。
所以謝常歡一直百思不得其解,溫浮祝究竟為甚麼會這麼有錢。
溫浮祝其實也一直百思不得其解,謝常歡為甚麼還敢如此張揚。
『荼蘼』和『山河』現今的動靜也都小了,並不是朝廷飼養的那群刺客殺手不想殺他們,而是不一定殺的過、再加上同為殺手,行蹤各自飄忽,亦不好追尋下手。除了謝常歡那個明目張膽的倒黴蛋,除此之外,幾乎很少聽說有荼蘼和山河的殺手同羽鴉打殺起來,因此朝堂也只好暫時性的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這又繞回了一個最初的問題,在最初江墨剛操控那個傀儡帝王頒佈了這個訊息後,江湖人本是沒怕的——畢竟江山代有才人出,只要高手統統聯合起來,還怕朝廷的打壓不成?說句不怕落頭的話——便是反了那又怎樣?!那又待如何?!現今天下誰人不知,這年輕的小帝王能坐上一國之主的位置,不也是靠的他身後的那群掌權傀儡造反而來的結果麼!
可其一是江湖人低估了高手大俠們的心態——各自清高,各自掃著家眼前的那一丁點雪。
尤其是不知怎了,在這個訊息剛傳出不久後,就有好幾個江湖上的大俠紛紛投奔了『慎獨』。
慎獨慎獨——天命之謂性,率性之謂道,修道之謂教。道也者,不可須臾離也;可離,非道也。是故君子戒慎乎其所不睹,恐懼乎其所不聞。莫見乎隱,莫顯乎微,故君子慎其獨也。
卻不知是他們中了邪、還是從這句話裡悟了道,笑其貪生怕死也罷,唾其見錢眼開也好,總之江湖名流一塌大半,剩下那一小撥便已是雲逐流散,成不了甚麼大氣候。
江墨曾同如今的小帝王蘇衍這麼講過——「想要推翻一個帝國很容易,想要推散一盤人心也很容易。帝王得靠人心聚,否則散沙如盤脆碎地,輕易而已。」
小小的少年搖了搖頭,又搖了搖頭,表示不解其意。
黑袍黑髮的闊肩男人長身而立,眉梢微挑眼風冷厲,他立在帝王寢殿旁的海棠花下,掐了一朵又一朵,越掐越快,越掐力道越狠,眨眼間落了一地海棠,他又忽然怔神,垂眸俱是冷寂,「是不是你太傅在這裡,換成他講,你便能明瞭了?」
蘇衍不敢應聲,只是拽著自己的衣角輕輕搓弄。
世人都說國師江墨不好,說他邪佞,說他獨攬大權,說他玩弄帝王之心。
可蘇衍知道的,江墨叔叔人其實很好,太傅也曾這麼說過。
太傅總說,這個帝王的天下,有人做了忠臣,便必得有人做了奸臣。
無論為忠為奸,你只要知道,我和江墨都是為了你這個帝王蘇衍鋪就天下,這便成了。
後來來年開春笑植海棠的時候,太傅又曾言,「他是捨不得我作奸人。可實際上,我卻是要比他狡詐千千萬萬倍。」
撂下這句話,種完海棠花後,太傅便失蹤了。
除了隗昇帝國一日比一日更穩的大業,一天比一天更牢固的夯基外,再也尋不到那個笑執卷喜躲回廊上偷懶的太傅了。
自然也就看不到那個黑袍提劍的國師哪怕把自己忙成了一隻腳不沾地的陀螺,也要旋著身子偷溜回寢殿一趟趟去戳這個懶蟲,「這書你還能不能教了?不能教就儘早請辭,休得誤人子弟。」
往往說的太傅一張臉不紅不臊,只擲了手中書卷當暗器瞄他,「江墨,你知道我們夫子如今緣何身體依舊健朗,牙口也好麼?」
國師江墨頂著他那一張看似精明的面容暗自思索了半晌,喉頭滾嚥了幾遭也不敢給出最為篤定的答案。
面前這人卻施施然的起了身,伸展了下手臂,又擴了擴肩肘,這才攏袖淺笑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