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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又有一種讓人不得不信服的力量。
“施主,人生夢短苦海無邊,何故要為了幾段幻象就墮落成魔。焉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最後的四個字宛如醒鍾一般擲字有聲,敲入了迷途之人的心中。
“逝者已矣,不可放下乃是不可頓悟。”僧人面色柔和,卻是絲毫無懼他凌厲殺氣。
被心魔吞噬的青年身形輕恍,轉過身來,露出一個駭然的笑。
下一秒,無名血染的劍身迸發出碎世的氣勁,朝那個合十靜立的僧人狂嘯著刺去。
第21章 尾聲
榴花謝盡,黃葉涼雨便是一層一深。
天光在他每日晨起的清光中黯淡下去,繁添寒意。他想起來該要多做幾件衣,只是新衣做了一件又一件,層疊壘在床頭,卻總不見得穿。
天亮得太晚,早起讀經變得很吃力,青燈晦光晃得視線模糊,他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到了年紀的緣故。然而總是早起去清掃庭院,卻也不見得累。
一夕風雨落庭花。汲滿了雨水的花瓣變得膨脹虛浮,指尖一觸便化成一灘泥,殷紅似血。
又是一年秋。
——一切為有法,如夢幻泡影。
此後似是又十年或者更久。
一夜傾覆的王朝朝夕之間被人們重新建立,與之前別無二致。新的帝王按序即位,改年號為鬱和。繡金龍袍之下的面孔與之前的,更久之前的,別無二致。
就連建立的是否亦是個別無二致的盛世,無人知曉,亦不再在乎。
總之,別無二致。
新帝即位後,禮佛重教,更仿舊朝規制重建九重塔,山河之內平地建起珈藍寺若干,僧侶眾多。然而新帝平生最信奉的,乃是帝都山水間玉門寺一位法號禪明的住持。
有傳言道八王兵亂之時世間妖孽縱橫,修羅下凡人間四周屠戮,而佛祖臨世渡魔,正是在這個叫禪明的僧人上顯的真身。
經歷過那場戰爭的將士或許會想起,當日在武陵山御花園之中窺見的是怎樣的奇景。
那個神劍在手的白衣殺神勢不可擋,帶著力撥千鈞的力量朝那個柔弱得幾乎沒有反擊之力的僧人殺去時,自僧人身上顯出的萬千華光在一剎那吞沒了園中一切,待光芒褪去後,唯見園中百花盛放庭樹蔥鬱,空氣中滿是奇異的香氣。而僧人與那白衣,卻不見了蹤跡。
也有人說,當日自武陵山頂見華光萬丈,竟是真佛顯影。
而後禪明歸寺,玉門寺的香火在一夜之間就旺盛了起來,源源不斷,許多人更是在看見禪明方丈為人謙和溫恭講佛透徹之後慕名而來成為席下弟子。往昔清貧寥落的寺廟如今往來人聲,成了金陵一帶的名寺。
原是桃李繁添,禪明終於有了大把的時間用來讀經研佛,可他卻還是選擇了四處周遊。做回他遊僧的修行。
數年裡他遊遍大江南北,又莫名痴心藥學,一路講佛採藥。普度眾生之餘,每一年都會回到同一個地方。
在那裡,有一個他幾乎用了一生去度的人。
“今年來的可要比去年早一些。”
“寺中無事,閒來便來看看你。”
面前人的青玉杯盞中注入沸水,清冷的空氣中清甜蔓延。他微闔眉目,輕嘆了口氣。
不用說,只怕又是那壺茶。
彷彿是看穿他眼中隱憂,對面的人乾笑了一聲,無奈道:
“喝了小半輩子了,改不了了……”
那蒼涼意味直刺得禪明心痛,他忍不住抬眼,對面的男人仍是舊年面目,眼眸清亮如雪。然而抵不住髮間霜色青絲暮雪,映在眼裡觸目驚心。
那日他將昏迷的青年馱回寺中,請了各方高僧與他日夜在這個被心魔所困的人身邊唸經誦法。千般藥方熬成青汁令他吞服只為護他全毀的經脈。如是這般往復數月,心魔斥退後也帶走他大半元血,人亦就此枯萎。
他還記得青年醒過來的那個清晨,一頭流水青絲已然盡雪。
他知道怎樣的勸說已無濟於事,便轉換話題。
“幾日前路過臨安的時候,有一位蘇姓的女施主囑託我帶了這個給你。”
禪明說著,開啟桌上行囊。
“哦?”青年饒有興致地挑眉,臨安蘇姓的女子,他認識的只有一個。
蘇無卿……嗎?
一隻貔貅壺放在他面前,開啟之後酒香馥郁撲面,熟悉的味道里卻還有一絲別樣的香氣,卻是舊時酒。
顧懷淵看著壺上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