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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昭王爺收了筆,易慎跨著小步子朝雪地裡跑,一不留神就失足趴在了雪堆裡,張開的嘴裡進了好大一口白雪,雪塵撲動著硬是把地上才寫的字給弄花了。
昭王爺忙將易慎扶起,拍著孩子身上的雪,關切道:“怎麼這麼不小心。”
圍脖裡也透了雪,冰冷地刺著頸上的面板,凍得他一直縮著脖子,但仍舊咧嘴笑著,看著蹲在自己身前的昭王爺,問道:“九皇叔剛剛寫了什麼?”
昭王爺回頭看著一片凌亂的雪地,眼前還是雪花洋洋灑灑地飄,總蓋不住那處狼藉,然後他嘆了一聲,拍了拍易慎的腦袋,道:“沒什麼。”
昭王爺牽著易慎的手進了屋,但小太子的頭一直扭著看向那一塊剛剛被昭王爺寫了字的地方,亂七八糟的痕跡是他的傑作,心裡急切地想要知道的東西反而因為自己的疏忽大意就這樣沒了。
昭王爺一直也沒告訴易慎那時候他究竟寫了什麼字,易慎也就只記得大雪裡那個執枝而書的英俊身影,專注得看不見周圍的一切。興許那個時候,九皇叔是連自己都沒看在眼裡的,目光中只有那潦草的幾個字,最後永遠成了一個迷。
拿著樹枝的手已經被凍得沒了多少知覺,易慎就那樣站在雪地裡安安靜靜地寫著字。
“真像。”小福又一次感嘆道,看著那個身量未足的身影,總就不自覺地這樣說。
寧懷宣也跟過去一樣站著,清瘦的身形還比不得身旁的柱子粗壯,青衫長長倒真讓他看著像棵就種在廊下的竹子,就是那雙眼睛黑得不見底,看人的時候像在走神,但那真真切切就是落在對方身上的。
“昭王爺離開帝都有兩年了吧?”寧懷宣的聲音像春風,多冷的天聽來都教人覺得心頭一暖,加上平日儒雅的氣度,但凡他說什麼話,都教人不好意思不搭理。
“兩年半了呢。”易慎總問他昭王爺走了多久了,所以小福在這件事上需得有比旁人更多的留意,記得自然也就更加精準些。
寧懷宣不說話,穿著青色的衫子立在在大紅的柱子下,目光從易慎身上又落回了足尖,往日總舒展的眉終於也不知不覺地擰到了一起。
小福聽見寧懷宣低聲說了句什麼,但就在那時候風聲驟然變大,吹拉著雪花鋪天蓋地地湧了過來,蓋住了身邊人的聲音,他就沒聽清楚。
但是雪地裡頭啪嗒一聲脆響,倒是清晰地傳來。
寧懷宣抬頭時,看見易慎手中就剩了半截樹枝,斷掉的另外半截就落在小太子腳邊,粗糙的一段,跟易慎身上精巧細緻的衣裳極不相稱。
“小福公公,再去尋根樹枝過來吧。”寧懷宣轉頭看著驚詫的小太監,笑意浮在臉上,風雪不侵,“快些。”
溫文爾雅的笑容總能教人痴怔地看上半晌,小福還沒回過神,易慎就已經走來了廊下,髮間肩頭都是細密的雪花,眉睫早就被濡溼了。
小太監知道這會兒主子心情不好,便躲在寧懷宣身後,探著頭觀察著沉下臉的易慎。
易慎只看了那兩人一眼,就提步朝書房走去。
寧懷宣還在笑,清淡柔和的笑容總抹不掉的樣子,但小福卻扯了扯他的袖管,同情地看著青衣侍讀。
易慎去了書房,就代表寧懷宣又要在外頭枯站了。
其實冬季像這樣地上積了雪之後,寧懷宣還會拿起樹枝在雪地裡寫字,跟易慎一樣,任憑風吹雪來,就那麼默然地在雪裡蹲著——易慎是站著寫字的,而寧懷宣喜歡蹲著,將頭埋低了在雪地裡划著各種痕跡。
小福看著寧懷宣拾起地上的殘枝,撩了袍角就矮□去,團起來的身形就莫名讓小福想起過去易慎賴床時的樣子,拱得像小山。但此時白雪中的身影穩持清和,安靜得彷彿不存在,也隨時就可能被雪塵覆沒。
易慎繼續在書房裡咬筆桿子,半個身體趴在案頭,雙腿就翹在座椅上。身前的那策《與君書》正攤開,他不用去看都知道書頁上寫了些什麼。
小福進來的時候就看見易慎跟只猴子似的趴著,口中的毛筆被咬得一翹一翹,易慎一手託著腮幫子,雙眼朝天翻著不知在想什麼。
小太監不敢吭聲,只知道經過方才一役易慎的心情必定還沒恢復,這會兒雖然看著姿態不雅,但易慎那眉頭擰得教他都不由一個哆嗦。
“小福。”易慎忽然叫了一聲,見小福像受了驚嚇一樣抬眼看著自己,他卻忽然笑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眼前易慎的表情變得太快,小福一時沒有反應過來,直到那孩子跳下椅子從書案後頭繞了出來站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