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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裡頭亮著燈,還有人聲,說話的是溫汲。
“你這副身子,這樣下去能挨多久,趕緊把藥喝了,不然病倒了……”
易慎想要聽得更仔細些便湊近了一些,但就靠一條腿支撐著身體畢竟重心不夠穩,身子向前一傾,書房的門就被他撞開,同時也打斷了溫汲的話。
見是易慎,寧懷宣正端著藥碗的手一個發顫,湯藥灑在了素服上。然後他看見易慎怪異的站姿,便放下藥碗走到易慎身前,問道:“怎麼了?”
有溫汲在場的地方,易慎是從來不輸半分陣仗的。是以易慎挺了挺脊樑,嘴硬道:“沒事。”
溫汲眼尖,早看出易慎的腳崴了,便道:“太子還是坐下,我找個大夫過來給你看看腳,不然等會兒你就要從正門出去了。”
易慎不領溫汲的情,卻是在寧懷宣的詢問下才道出了實情。那時新近喪父的寧懷宣心頭忽然一熱,扶在易慎臂上的手不由扣緊,勸慰道:“快坐下吧。”
溫汲轉身出去找大夫,書房裡就剩下寧懷宣跟易慎二人。
大冷的天易慎還從皇宮裡出來,翻牆而入就是為了過來見他。寧懷宣看著易慎臉頰旁似乎被擦傷的一小塊,拿了帕子給易慎。
溫汲找來的大夫說了些話,最後的結果就是易慎依舊要從大門走出相府。
“走後門可以嗎?”溫汲將大夫送出去之後,易慎這樣問道。
“我去通知小福公公到後門等你。”寧懷宣道。
易慎忙扯住轉身要走的寧懷宣,道:“讓溫汲去吧,你坐著,我有話跟你說。”
寧懷宣坐在易慎身邊的那張椅子上,身上的素服在燭光中沒有白天在靈堂看著那麼扎眼,就是那張臉,依舊又白又瘦。
“說吧。”寧懷宣道,聲音裡拖著沉沉的疲憊,一整日下來,他本就不大好的身體確實有些受不住。
易慎抿唇想了許久,餘光裡的蠟燭正平穩悄然地燒著,燒掉了他想說的話,最後只剩下“節哀”兩個字。
寧懷宣點頭,竟是有些疏遠的樣子,跟在靈堂裡面對那些前來弔唁的人一樣,只有客套,連眉間的感激都是生分的。
“寧懷宣……”易慎覺得有東西要從手中流走,他必須揪住最後剩下的那一些,攥在手裡然後往回扯,重新把握住。
溫汲重新煨了一碗藥進來,放在寧懷宣與易慎中間的几案上,要走的時候聽見寧懷宣交代他去通知相府外的小福。
“人在哪?”溫汲問道。
寧懷宣回頭看著易慎,易慎就將位置交代了。
溫汲出去之後,易慎看著那碗還騰著熱氣的藥,道:“你先吃藥吧。”
寧懷宣端起藥碗一飲而盡,聽見易慎問:“溫汲一直在相府裡?”
那樣的猜疑跟不信任,彷彿由來已久。
“恩。”寧懷宣點頭,放下藥碗的聲音在兩人之間響起,頓時也像驚動了臺上的燭火,撲朔了一下。
總是溫汲陪在寧懷宣身邊,在易慎還不知道有那個溫府小侯爺存在的時候起,就是這樣。溫汲溫汲,就跟過去易慎的身旁總是圍繞著寧懷宣的名字一樣,現在寧懷宣的周圍一直有溫汲的影子,揮不掉,打不開。
“他知道你病了……”詢問又像是篤定的話語,易慎說到最後忍不住一聲嘆息,很輕很輕,但很長,長得彷彿嘆完了,這輩子也就過完了,什麼喜惡憎厭、愛恨痴纏,都入了土。
我不知道,這樣的四個字就是被聲嘆息給湮沒掉的。
袖管裡的手漸漸握成了拳,內心深處正在翻湧的情緒教原本還算淡定的男子不住輕顫。最後那隻拳頭猛然砸在身邊的几案上,碰的一聲,將藥碗震得落了地,直接摔碎了。
碎片彈在兩人的衣襬上,驚得寧懷宣縮了縮腳,失神道:“太子……”
那雙眼又如小時候那樣鋒銳起來,跟刀子似的剜在寧懷宣身上,臉上的擦傷在此時漸漸噴湧的怒意中也變得有些猙獰。
易慎忽然扣住寧懷宣的手臂,強行將他拽起。兩個人站得近,寧懷宣幾乎就要貼到易慎身上,剛才的一剎那,他的鼻子已經撞上了易慎的下巴。
“你怎麼就是不跟我說呢?”忽然軟和下來的口吻,從易慎眉間透出的無奈與期待,抓著寧懷宣的手慢慢扶上那隻瘦削的肩。看著寧懷宣錯愕的神情,當朝儲君只是在心裡不停地問自己,是不是真的這麼多年了,還不能讓寧懷宣明白嗎?
昭王爺早走了,那也不過是他年幼時在心裡描摹崇敬的影子罷了。那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