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緒統統打散了,就剩了這麼一個人,這麼一張臉,還有忽然就變得戀戀不捨的笑意。
“寧懷宣?”易慎探尋著試圖瞭解這種表情的含義,但寧懷宣在頃刻間又收起了這樣的清愁,嘴角的弧度更加明顯,問道,“皇上餓不餓?”
“渴了。”易慎接得很順,但見寧懷宣要站起,他又即刻攔下,回頭喚道,“小福。”
正在另一處觀賞風景的侍從殷勤地跑了來,在船板上踏出一連串的聲響,咚咚咚地忽然就變得很好聽。
“皇上有什麼吩咐?”小福照舊一副討好的臉,但總不教人覺得討厭,反倒是那雙快要眯成縫的眼透著絲絲友善的氣息,很是和善。
“去沏壺茶來。”易慎說話的聲音都比在帝都的時候寬和了許多,那眉間眼底的笑意氤氳開,如這春日江南一般風清日和呢。
“是。”小福提溜地就下去了。
易慎望著兩岸春景,微微眯起眼,道:“看來是快到了吧。”
“大概再過一個多時辰就到了。”寧懷宣回道,繼續撿棋子。
眼角餘光裡那個人的動作輕柔緩慢,易慎靠著椅背悠然而望。不多時,小福就將沏好的茶水送來,易慎打發了人下去,親自給寧懷宣倒茶。
茶水聲淙淙而來,落在紫砂壺裡,靈越中更有一番沉穩。茶香被江風吹開,撲面而來,教人神清氣爽。
易慎原本想將茶杯遞給寧懷宣,然而那青衫男子居然開始在棋盤上移棋子作樂。
細長的一根食指點在不同的棋子上,然後四處推移,動作有些慢,該是寧懷宣在一面思考一面行事,神情專注,但更像是個正在遊戲的孩子。
易慎就此不再打擾,安靜地坐在一旁。看著棋盤上漸漸成形的圖案,那種又惱又氣但又好笑的心情也跟著慢慢被調動起來,最後一聲“噗”,他便是將茶水都濺上了棋盤。
“這隻……”易慎走到寧懷宣身後,見青衣客那般自得其樂的神情只得一番苦笑,腦袋歪來歪去地又將棋盤上的圖案看了好幾遍,道,“這隻豬頭……挺……可愛……”
寧懷宣也就是覺得無聊才隨意擺弄了幾下棋子,但見易慎剛才看得那麼認真,他就索性好好擺個圖案出來,當是打發時間,也逗一逗易慎——然後那個人,果真上當了。
寧懷宣心滿意足地站起身,任由易慎不滿的目光將自己從頭到腳刷了個遍,道:“臣進船艙歇一歇,皇上也注意別吹多了江風。”
那聲音含笑,和煦勝過此時春光。
易慎眼見那青衣如竹的背影走入船艙,又低頭去看期盼上那隻憨厚的豬頭圖案,竟也覺得這形象討喜起來,不由笑了笑,坐在方才寧懷宣的位置上,自己玩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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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江南之行二三事(二) 。。。
臨近傍晚,行船靠岸,渡口上有百姓三三兩兩地經過,有此時登船離開的,也有才從客船上下來的,惜別之人有,重逢之人亦有,譬如寧懷宣與溫汲。
霞光滿天,罩在迎城城北渡頭的天際,爛漫絢麗,將底下一片綠蔭鍍上紅彩,煞是好看。
“懷宣啊。”溫汲如舊那樣叫著故友,快步迎上前就將寧懷宣拉在身旁,並不多理會已經沉了臉的易慎,“可算把你盼來了。”
言下之意,就是易慎誠心阻了他們老友見面,拖了這麼久。
寧懷宣轉頭看了眼易慎,又與溫汲道:“行船勞頓,有勞小侯爺先安排住處吧。”
易慎有那麼點高興,因為寧懷宣終究知道他坐不太慣船,這會有些不太舒服——明明小時候在荷花池裡鬧騰得歡,這會兒卻嬌慣起來了。
溫汲有些掃興,但眼見寧懷宣也面帶倦容,這便帶了人前去了別院。
院子是某一任迎城知府當年建的,雕臺畫棟,小橋流水,移步換景之下,也不是很大的一座院子,居然也能看出許多新鮮來。
“易公子的房間在東面。”溫汲叫了侍從過來,道,“帶易公子過去歇著吧。”
“你們去哪?”易慎問道。
“跟懷宣出去逛逛,順便吃點東西。我看易公子這腳下生虛的,還是先休息吧。”溫汲攬了寧懷宣的肩就要走。
易慎忙扯住寧懷宣的袖子,將那根竹竿拉來身邊,低頭道:“我看你也累了,明天再去吧。”
“也好。”寧懷宣點頭。
易慎朝溫汲一揚下巴,見那小侯爺不屑地朝自己瞥了一眼,他便領著寧懷宣朝東邊走去。
“去哪呢?”溫汲將人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