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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國君沒有這麼快回來。”楚萇站在宮門邊,攏一攏身上的斗篷——黑色的繫帶在胸前飛舞起來,耳畔是澎湃如同濤聲的風的呼嘯。
謝揚原本正蹙眉盯著遠方,聽到楚萇的話語,便扭過頭強笑道:“再等一等罷,說不準……”
“啊!”話音未落楚萇突然驚呼了一聲,然後猛地捂住了嘴。
姚錚?!
謝揚連忙回過頭,只見狂風之中姚錚搖搖晃晃的身影正漸漸向這邊走來了——他怎麼沒坐車?領去計程車卒呢?還有楚椒提到的那個淳于重呢?
謝揚正困惑著,目光卻下意識地落在了姚錚的手上:右手中的長劍是自己很熟悉的,但左手上拎著的又是什麼……
他想到這裡,打算走上前去迎姚錚,卻聽得身後的楚萇“撲”的跌在了地上。謝揚回頭俯視,但見楚萇依然捂住嘴,似乎看見了什麼萬分可怕的事物,眼眸裡是全然的驚懼。
“君夫人?”謝揚不知發生了什麼,小心地追問了一句。
楚萇顫抖著放下一隻手,然後彷彿費了全身的氣力,才直起手指指著姚錚的方向:“楚相……啊……”她癱坐在地上,不顧謝揚就在身邊,也不顧這裡是宮門,大顆大顆的淚珠抑制不住地從她那雙紅腫的眼睛裡滾落下來。
謝揚回身望去——姚錚已經走到了他們一丈開外的地方,左手裡提著的,不是別的,卻是楚偃的頭顱。粘膩的血水一路緩緩地滴落著,在地上蜿蜒出斷續的暗色痕跡。此情此景,饒是謝揚,也不由得如遭雷殛般震悚起來。
姚錚失魂落魄地向宮門走過來,又無知無覺地緩緩經過了他們身邊,彷彿什麼也沒看到似的繼續邁著僵硬的步子一點一點挪動著。
“國君!”謝揚叫了他一聲,見姚錚毫無反應,連忙上前抓住了他握劍的手。
姚錚木著臉慢慢轉過頭,眸子裡不見一絲亮色,連此刻兇險劃破天際的閃電似乎也映不出他茫然的眼底。
“國君!”謝揚扶住姚錚的肩膀又喊了一聲,“國君發生什麼事了?淳于重呢?”
姚錚偏著腦袋咧著嘴做出一個極古怪扭曲的笑容——驚雷一聲大過一聲,謝揚聽不出他究竟有沒有笑出聲:“淳于重……你又是什麼人,敢來管寡人的事?敢教訓寡人的二楚不是都死了麼?你看,在這裡呢!”說罷,他攥著楚偃的髮髻將那顆頭顱舉至謝揚的面前,臉上的表情說不清是得意還是哀涼。
那顆頭顱掠過幾乎神魂皆散的楚萇面前,她撕心裂肺般尖叫了一聲,摳著長條石板路縫隙的手指齊齊地折斷了指甲,鮮血直流。
“姚錚,你醒一醒!姚錚!”謝揚不知該不該衝姚錚打上一拳,只能用力搖了搖姚錚肩膀,大聲喊著他的名字。
或許是被楚萇的尖叫驚醒,或許是被謝揚的呼喊驚醒,姚錚呆怔著打量了眼前一臉緊張的謝揚片刻,眸底終究是漸漸恢復了慘淡的光芒,他翕動著嘴唇,尚存著一絲恍惚道:“謝揚……”
說著又低頭望著縮在一邊抽噎哭泣的楚萇,然後帶著五分疑惑五分不屑道:“你沒帶她走?寡人放你在宮裡多少個時辰你居然還沒把她送走?謝將軍你要寡人再殺一個姓楚的麼?!”
楚萇聽到這一句,驀地撐起身子擦淨淚水道:“太后楚相都已故去,國君還差小童這一個麼?不過是一條性命……”說著就去搶姚錚手裡的劍,鋒利的劍刃割過她的掌心,楚萇卻已經感覺不到任何的疼痛了。
“君夫人!”謝揚反常地喝止了一聲,又回頭瞪視著楚萇——你忘了小臣適才告訴你的楚相的話了嗎?
姚錚冷笑著鬆開了劍柄:“快滾!別死在寡人面前!”
謝揚將楚萇推離那危險的劍刃,對她施禮道:“君夫人,馬車就在西牆之下,恕小臣不能送你——記住他的話,別回來了。快走吧……”
閃電再一次劃破了天際,倏忽之間初夏的雷雨就這樣傾盆落下,“嘩嘩”的雨水還存著夏日的悶熱氣息,砸在姚錚身上,如同血一樣粘膩,落在地上時卻將那些不堪的殷紅顏色稀釋成越來越淺的衰敗的花朵。
“你呢?所有人都滾了你還在這裡做什麼?記著楚偃的遺言來看寡人的笑話的?”姚錚瞥了謝揚一眼,他身上也被蹭了斑斑的血跡,看上去和自己同樣狼狽。
謝揚搖了搖頭,俯身將姚錚丟在地上的劍撿起,收進掛在姚錚腰後的劍鞘中:“小臣原本就沒有打算要走——不是因為楚相的話,而是小臣與國君早有約定,要站在國君身邊。別人如何,和小臣沒有關係。”
姚錚冷冷地笑了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