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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
這一日秋高氣爽,途徑了墨延縣,南容邊說要去看看孟子衿與晏流。
風蓮坐在馬車中,有些不願見到小師弟,於是南容便獨自去了。
秋日田野金黃無際,風蓮在馬車內都能聞到泥土稻香。不久之後南容鑽回馬車,笑道:“還同以前一樣。”
頓了一頓又道:“我忽然很想知道,在子衿知道阿流很可能會死的時候,是怎樣的心境。”
自出京城以來,兩人一直刻意迴避這個話題,南容的身體也似乎很是爭氣,這麼多日子毫無發作跡象,彷彿已經完全好了,讓他自己也不由得去相信自己可以長命百歲一樣。
即將入冬時,兩人便也到了嶺南。一想到認識不久時嶺南災荒,疫病,藥,柳絮,便不由得相視一笑。
南容道:“一早就唸叨著要去看京城的十里梅花,卻總是沒有機會去看。種種原因總能錯過,今年不知還有沒有機會去看。”
風蓮點頭道:“自然有。”
於是又從嶺南迴京去。
路上南容漸漸發起了低燒,精神還好,但這低燒卻總是不退,每日睡眠時間也愈來愈長。二人都知這是大限將至,卻也都絕口不提。南容每日仍是插科打諢,若不是腳下無力,想必還是要去賭場賭兩把。
一路緊趕慢趕,終於趕在京城第一場大雪時回了這裡。風蓮將南容仔細裹好,將他抱下馬車去,細雪中白梅靜靜開放,與白雪分不出界限來,只有淡淡的暗香悄然鑽入鼻中。
南容虛弱地睜不開眼睛來,風蓮將他護在懷中,不至沾到雪花,唇湊到他耳邊,輕輕摩著他的鬢角,低聲道:
“回來得正是時候。十里梅花開得差不多了,很是壯觀。這裡都是五瓣的單梅,卻盡是白梅,沒有一絲雜色。梅花花瓣只有小指甲蓋那麼大,梅枝老而疏,黑白對比得極為強烈……”
這正是南容當年目盲之時,強要他描述景色給他聽的法子。
這麼多年過去,風蓮的口才依然差得很,也沒有什麼文采,什麼“梅須遜雪三分白,雪卻輸梅一段香”之類,他是萬萬說不出來的。
南容的呼吸越來越弱,風蓮知他又快昏睡過去,只不知這次昏睡之後還能不能醒來,口中卻不肯停,繼續慢慢地堅持著說下去。
“好多梅樹都被雪壓得看不出有多少花了。據說梅花都是疏密有致的好看,此間主人也不知是如何打理這樣大的梅林,十里梅花竟無一棵是枯的,棵棵都開得一樹好花。若是還有時間,我們選個喜歡的地方,建一個九曲水一樣的宅院,也學這裡這個風雅的主人一樣,種上梅花,每年冬季,我便帶你去看……”
他的語速漸漸慢下來,最後終於帶上了些微的哽咽。
“你說過不想因你昏睡不醒而讓我守著一個活死人,明知沒有希望卻不敢離開,卻又忘記一件事,在很早很早以前,我便要你答應過我,無論如何,不要替我做決定。”
“你還醒著的時候,我只一心想著要趁著還有機會,帶你看遍你想要看的山水,帶你看遍你喜歡的花草田園,不能留下絲毫遺憾。”
“但你也別想就此一睡便拋下一切,名山大川都看遍了,十里梅花也終於看過了,心中再無遺憾,從此便是我帶你踏遍山川,這廣袤天地之中,總會有第二隻長開眼。”
他低下頭,無比溫存地親了親南容的唇。
“我們從此,便再也不分開了。”
日月更替,年歲荏苒,南朝依舊國泰民安,天下太平。
南朝的皇帝今年已快二十五,與皇后大婚也好幾年了,依然無子嗣。
沐族羚族這些年來一直毫無動作,皇帝陛下一直擔心他們如今養精蓄銳為報當年之仇。
於是朝野上下都明白了,當今陛下一怕打仗,二怕逼婚。
說是逼婚,倒也不恰當。因為皇帝陛下已然大婚過,只是怕被逼選妃。
皇帝陛下的太傅木先生年紀慢慢也上去了,雖然外表上仍是看不出什麼,但皮相騙得過人,身體終是騙不過老天,加上年輕時舊傷沉重,漸漸便行動不便,身子骨比向來體弱的皇帝還不如。太傅正當盛年時尚時勸陛下早日定下皇嗣之事,到得今日,便也放棄了。
轉眼又到了夏日,宮中一年一度的曇花宴仍是開了,卻是再無射箭燈籠一項。南臨與木九隨意應付了幾聲,便自去旁邊飲茶,等曇花開。
木九手指挑了挑茶碗,道:“昨日染香坊夥計說,見到了一個面善之人。”
南臨“哦”了一聲,木九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