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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福見匡頊救了主子,心裡也不好計較以往之事,現下主子安危為要,昔日之事往後再算。他暗下決心,搖首說:「沒有,陛下身邊一直有奴才與暗衛相隨,陛下到哪去,咱們只管跟著。唯有每月十六才會讓陛下獨處金暮閣……」他驀然一頓,恍然續道:「如此說來,上月十六陛下自從金暮閣回來以後便身染風寒,但陛下始終不準奴才請太醫看診,直至近日更越咳越烈!」
匡頊沉默不言,回想那日匡顗一大清早只穿著單衣現身太醫院中,一雙精明的眼睛便不經意瞟向匡顗,眾人順著他的目光看去,果不其然看見匡顗耳根通紅,襯得嘴角的血跡更加鮮豔。「那夜是我不小心,害陛下……染了風寒。」
「你這兔崽子!」宋曷又欲揮拳怒打匡顗,卻被俞暄兒和太后左右拉住,聽他堂堂皇爺竟連粗言也罵了出來,立時趕緊阻止他再在侍者面前出醜。
匡頊見宋曷被她們拉住,當下與同樣護在匡顗身前的俞胥鬆了一口氣,遂道:「雖家兄有錯,但如此亦能證明並非家兄下毒。因陛下身子……大不如前,故加快毒發之日,估計陛下中毒僅是這半月之事。」
匡頊仔細考量才把話說出口,若非知情之人,恐怕也聽不懂宋玄禛的身子有多「大不如前」。
「但這半月除了陛下身子欠恙外,再無見過任何怪人怪事。陛下依舊如常上朝,下朝批奏,用膳沐浴,夜裡亦因病不再招寢,只抱著……抱著小殿下休息。」
「小殿下?」匡頊不解平福之言,蹙眉一想,又覺此稱謂似曾相識,細想過後才記得昔日宋玄禛懷著那孩子時,平福便是如此稱呼宋玄禛腹中孩兒!但是……那孩子明明被他親手用蝕化水化去,又怎會在宋玄禛手中?
俞暄兒看出匡頊的疑惑,突然靈機一動,若依匡頊方才所言此藥須經長久接觸方可致毒,如此大有可能有人趁暗衛與平福隨宋玄禛離開寢宮後把毒液抹上錦盒!
她瞠目看向匡頊,問道:「若把毒液塗於死物再讓陛下觸碰,是否仍能使之中毒?」
「沒錯。」匡頊肯定地點了點頭。
如此一來,除了匡頊一人,眾人皆明白毒從何處侵入宋玄禛的身體。他們來不及解釋,便帶匡頊奪步前往壽延宮去一探究竟。
守在壽延宮的人本來欲阻眾人闖入,但見太后、皇爺、皇后三位僅次陛下的上位皆堅持入殿,他們自然不敢再擋。
匡頊逕自跟在平福後頭走至床邊,接過平福雙手遞上的錦盒。瞥見盒身細細磨光,便知那人有多珍惜此盒,否則亦不會生出長久摩娑的痕跡。當他看到平福取「小殿下」出來,他不禁心中戚然,抿緊雙唇,對自己昔日所做的一切內疚不已。
他重整吐息,叫平福命人下去找一尾鮮活的小魚過來。
待侍者取來小魚,他便把盒底輕輕浸入水中,眾人惑然不解地看著他的動作,但不過頃刻,他們看見一縷紅絲從水中飄散,錦盒離水,便見方才生氣勃勃的小魚已翻了魚肚,載浮載沉地飄於淡紅的血水之中。
「錦盒果然有毒,要不得。」匡頊拿起布巾把錦盒裹住,雖一時三刻的觸碰對人不可致命,但對在水中維生的小魚卻足以致命。
「不行!他不能再失去瑞兒!」匡顗激動上前,欲奪錦盒。
匡頊眼明手快拍開匡顗的手,厲聲道:「你想死嗎?!」
平福眼含淚光,軟聲問:「那盒內之物可有受毒所汙?」
匡頊重呼鼻色,雙眉糾結難舒,「毒液既已能令陛下中毒,自是已然滲入盒內。唯今之計只有燒燬一途,別無他法。」
「……小殿下……」平福跪地悲泣,朝裹著錦盒的白布團伏身不起。
匡顗咬緊牙關,終是敵不過淚意,低首掩目默默飲泣。
未幾,匡顗抽了抽鼻,上前輕輕拿起錦盒,黯然道:「讓我把它燒燬吧……」
此話一出,眾人看著匡顗掛淚而行皆沉默不語,就連宋曷也說不出半句難聽的話來。
火光微弱的烘著沾了水的錦盒,不論侍者搬多少枯葉柴枝過來,錦盒始終燃不起來,猶如孩子不願就此離開人世,在火堆之中作出最後掙扎。
匡顗望著微弱的火堆,不怕被火灼傷朝錦盒伸手,抱在懷裡取出裡面的小衣裳、小鞋子,輕輕一撫,而後蹲身把它們放進火光之中。
乾燥的衣衫輕易地燃燒起來,明紅的火吞迅時將之吞噬,藉此熊熊燃燒起來。火光把他含淚的眼眸照得更加明亮,他取出被壓在盒底的殘紙開啟一看,把這份傷感深刻銘記,遂把它放進火堆,看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