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拽小高。
“怎麼?”
小高隨著我的目光看向卓東來的院子,皺眉:“怎麼了?”
那人走得很慢,卻眨眼間消失了。我搖搖頭,剋制著自己的驚恐,我鬆開小高,揮揮手,示意他先走。
小高扁嘴,氣哼哼地看了我半晌,從背後拿出一柄劍,塞進我手裡。
我熱淚盈眶目送他離開。
還好我的院子也快到了,他該不會弄錯,吳婉就在我院中的偏房裡,事先已與他講過多次。
我一溜小跑來到卓東來院前,門果然半開著,我側身溜進院子,心裡緊張不已,手腳都有些僵硬。
我真不願再來這個地方,可是那提箱子的人——那個屢屢被提及的王牌殺手——不會對卓卓不利吧?
院子裡沒人,一個人影映在窗戶紙上。
挺直的鼻樑,瘦削的下頜,他映在窗紙上的剪影都那麼勾魂攝魄。
我怔怔看了一會兒,隔著半開的房門,我似乎聽見水聲。
他在沐浴。
我捂住嘴巴,立刻轉過身,生怕他發現我,他沐浴的時候,從來不要下人服侍,甚至禁止他們進入小院,他討厭被人看到身體。
這樣香豔的場景,我以前只敢在夢裡想想,如今近在眼前,我卻只想逃。
想逃,因為我愛不起。
這時候,我聽到一個低沉嘶啞的陌生聲音:“卓東來,我來了。”
我“噌”地回過頭,窗紙上果然出現第二個人的影子,那個人又矮又瘦,站在屏風一側。
這一定是那個提箱子的人。
我還記得楊堅被殺時,那個人如鬼魅般走進來,楊堅上一秒還在說話,下一秒頭就滾下肩膀。
那可怕的一幕,我實在不願想起。
“我不記得有請你來。”卓卓的聲音。
想到卓卓白玉般的胴體被這個嗜血殘忍的殺手看在眼中,我因憤怒而顫抖,拳頭不自覺握得緊緊的,可我能做什麼?
算了吧,你真以為自己是神人司馬超群?
他卓東來都搞不定的人,你能搞定?
屋內兩人變換了位置,卓卓似乎從浴桶中站起,一手扶著桶沿,猶豫要不要出來。
我不能,我不能闖進去。
我只是來帶吳婉和孩子們走的。
想想那天晚上卓東來無情地把我扔給吳婉,想想三天前的長安第一樓上卓東來看著我被人挾持而無動於衷,想想我每次表白他模稜兩可的態度,這些還不夠嗎?還不夠讓我從這個院子裡滾蛋當做什麼都沒看見辦自己的正事兒去嗎?
而且我闖進去又有什麼用?不過增加了一個被挾持的籌碼。
胳膊下面夾著什麼東西,我低頭一看,這不是一把劍嗎,小高留給我的劍。
我兩手握住劍柄——好吧,但願這把劍能給我帶來好運。
我走到屋門前時,屋裡傳來一聲冷喝:“蕭淚血,你要幹什麼?!”
我從沒聽過卓卓這般驚慌的聲音,腦子裡一瞬間空白,反應過來時,已“嘭”地撞入門內,我用力過猛,門扇前後搖擺,“哐當”一聲砸翻了屏風。
一進門,提箱子的人背對著我,他的箱子落在腳邊,裡面什麼也沒有,反而手上拿著一把奇奇怪怪的武器。
就是這個時候,我抽出劍,管他大爺的什麼招式套路,兜頭砍下去,一劍到底。
“咔哧”一聲,劍砍入地板,還在不斷往下沉,好鋒利的劍!
提箱子的人——我聽卓卓叫他蕭淚血——在我面前一閃,消失無蹤,我聽見咔咔咔的鐵器摩擦撞擊聲,這聲音令人齒顫,我立刻轉過身,緊緊握著劍,四處尋找蕭淚血的蹤影,我知道一個不留神,可能就身首異處。
“噗”地,燈滅了。
鐵器撞擊聲也消失了,那個低沉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淚痕劍?”
“你和高漸飛是什麼關係?”
我立即回答:“朋友!”
這個人之所以不殺我,還出聲問我,一定是因為他與高漸飛相識,不僅相識,可能關係還不錯。我只能賭一下。
我的目光不小心落在地上一雙潔白的裸足之上,慌忙移開眼睛。
卓卓還沒穿衣服,我就這麼闖進來——
“哈哈哈哈,小子,你很會說謊。”矮小的蕭淚血如一杆標槍,突然紮在我面前的地板上,他大笑完畢,一張灰白的臉面無表情朝向我,“你知道我是什麼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