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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突然發難,一劍下去殺了五個刺客。”
慕離低下頭,慢慢走過去。
夏殞歌凝神看了看他有些發紅的眼睛,輕聲道:“那麼——你在回毓明宮的時候,是清醒的?”
慕離遲疑了半晌,默然著,輕輕嘆了口氣。
“那麼——你裝瘋賣傻究竟是為什麼,你覺得你裝成神志不清的樣子就可以什麼都瞞下去?”
“我沒有“,慕離霍然抬頭,急切辯解著,“我是遇上刺客才醒過來。”
混混沌沌,他看到無數刺客撲向夏殞歌,轉瞬清醒,下意識一劍揮出,待漫天血光散盡,方知那只是與夏殞歌相貌酷似的子清。
夏殞歌幽幽看著慕離轉瞬黯淡的眼光,緩緩道:“殺了五個刺客之後,還有兩個挾持了子清,於是你抓起旁邊的荷月扔過去,護著子清退回來儀堂,所以——荷月死了,是這樣麼?”
慕離輕聲道:“是。”
“阿離,你雖作過幾年殺手,卻從不濫殺無辜,而且以當時你的處境,也不是非要犧牲荷月才能毫髮無損救出子清吧?”夏殞歌聲音不疾不徐,冷冷淡淡。
“她必須死!”慕離霍然站起,冷笑。
冷笑之後,眼神卻是一黯:“別問我為什麼。”
夏殞歌笑笑:“那好,我不問,我只問你——在泰山刺殺你的人,究竟是誰?”
悠悠掃視四下:“沒有耳報神,你不必拘束。”
慕離垂目:“我不知道。”
夏殞歌怔了怔,深深看著面前欲言又止的人,眼底慢慢透出悲涼:“你還打算瞞我到什麼時候,我都已經知道殺手是從胤國來的,除了他還有誰會做這樣的事?”
慕離容顏籠罩著一層霧靄般的悲愴:“既然公子說是,那就是。”
回身從熏籠上拿過衣服,瞥了一眼,驀地紅了臉:“公子要起來更衣麼?”
夏殞歌愣了愣,壓下怒意,慢慢露出笑意,指向桌上手爐:“手都成冰塊了,先烤暖和再說。”
隔著絲綢,帶著香氣的暖一陣陣散出來。慕離慢慢將手擱上去,手足無措低下頭,很久終於找到話題:“公子睡得晚又醒得早,還是多歇息些時候——”
“只知道說我,你就好好睡了”,夏殞歌臉上笑容慢慢停了,幽幽嘆了口氣,“阿離,我昨晚又看到二皇兄了,還有父皇、、、”
生生停頓下來,把最後那句“還有你”嚥下去。
慕離不知說什麼好,夏殞歌行事雷厲風行,內心卻總比大腦遲好幾個節拍,總會糾結於一些奇怪的感情。
“那感覺——真的,就像他們還活著,那年我們和二皇兄一起放風箏你還記得嗎?”
感覺到慕離的沉默,夏殞歌苦笑:“我學的最早一句詩就是‘棠棣之華,鄂不恚�|,凡今之人,莫如兄弟’,可、、、”
“都過去了,不是公子的錯”,慕離柔聲打斷,卻是很堅決起身,將衣服重新擱上熏籠,轉身走出去,“我去傳膳,回頭叫人伺候公子更衣。”
小心關好門,慕離幽幽嘆了口氣,唇齒間撥出的氣息凝成白色霧靄。
慕涯死的時候,他也心疼如絞,雖然那個哥哥帶給他的溫暖遠不及來儀堂這十幾年的相伴,可——
而這冷漠偽善的赤堇皇室,對於夏殞歌,二哥要奪他的位,大哥在他身陷囹圄時漠然不問,夏子涵更是曾不遺餘力要抹去夏殞歌作為太子的所有證據,這些兄弟——
夏子均死後的五年,夏殞歌仍心痛不已,這夢魘,也將會伴隨他一生。
那個人,無論在朝野還是軍隊,展示給所有人的總是凌厲狠毒,詭詐複雜,那最強勢鐵腕的一面,到了某些時候卻總會——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莫如兄弟。
兄弟,呵呵。
天還沒全亮,朦朧燈影投在茜紗窗上,慕離站在窗外,伸出手輕輕撫過影子的輪廓,痴痴站了半晌,眼圈慢慢紅了。
轉瞬堅定起來,握緊拳頭。
不怕,他什麼都不怕,只要這影子的主人從今往後安好無恙。
他不怕疼,不怕受苦,不怕蒙冤,不怕萬代罵名,也不怕死。
什麼都不怕。
只是,以後這樣熟悉的影子,再也看不到了。
不是已準備好,丟了一切麼?
慕離按住喉結,止住即將出口的哽咽,平淡轉過身,推開門。
夏殞歌已自己穿了衣服,靠在桌前,扶額假寐,聽到開門聲,輕輕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