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蒼白一如千年不化的雪峰。嘴唇裂開幾道口子,成了乾涸的血痕,異常的觸目驚心。尖長的眼角帶著血絲,再不復從前微挑起的新月如鉤,倒似是漸漸沒入黑雲的殘月。雙眸彷彿被狂風掃過,暴雨打過,一片空洞荒蕪,再無生機。
風入松心裡緊了一緊,試探著問道:“照晚你怎麼了?”
“你知道麼?“江照晚緩緩抬起頭,空寂的眸光如是大浪裡飄搖的小舟,絕望中希冀想要可以停泊片刻的港灣,無奈一個浪頭過來,便淹沒水底死寂無蹤。 “你知道麼?” 他又重複了一遍,“……除了我,山莊所有的人都死了……歌雪,我爹,朱朱,殷憑——呵呵,所有的人……”一個字一個字,如同是從喉嚨深處被擠壓著發出,沉悶而壓抑。
風入松面色一白,他咬牙捏緊了拳頭,隔了好一陣才啞聲道:“這……這究竟是誰做的?”
江照晚卻只是茫茫然望著他,面色幾近慘白。風入松當他是傷心,上前一步輕聲安慰他道:“人死不能復生,別太難過了。”他伸出手輕撫著對方的面頰,指尖傳來的冰冷急遽蔓延進入心裡,連呼吸間都帶上了嚴寒。他心中一痛,續道:“不要難過,無論發生什麼,我總是陪著你的……再也不和你分開了……”
江照晚身子一顫,忽然呵呵笑了起來。風入松吃驚地看著他,見他清瘦憔悴的面上俱是嘲弄苦澀之色,他神情一呆,問道:“照晚你怎麼啦?”
“陪著我?”江照晚慢慢止住了笑,“那燕山亭呢?”
風入松面色先是一變,旋即便又緩和過來,眼中甚至閃過一絲驚喜之色。他低頭握住江照晚的手,將它放在自己的心口,柔聲道:“這裡,從來便只有你一個——我與他不過是逢場作戲……起初我對他好只是為了刺激你。可到了後來,那次我們談了一夜後,我想著與其讓你痛苦,倒不如讓你對我死心,好好與歌雪在一起,所以……”
“所以你就隨意玩弄別人的感情?”江照晚低低介面道,聲音嘶啞而疲倦。
“沒有!”風入松急聲辯解,面上忍不住露出譏誚之色,“我和他不過是互相利用罷了——他喜歡歌雪,因不想歌雪為了我們倆的事傷心,便假意對我好,好讓我離開你……”
江照晚聞言渾身一顫,死寂的眸中突然有了一絲情緒,“……你說什麼?歌雪她……她已經知道了?”回想起風歌雪那幾日的鬱鬱寡歡,他忽然明白過來,心口立時如同被鈍器颳著,綿延不絕的悶痛。
風入松見他目中俱是痛悔迷茫之色,忙道:“其實我也很內疚,歌雪畢竟是我妹妹……我假意和燕山亭好,又離開了洛城,就是為了成全你們——誰又知道竟會發生這種變故……”他神色一暗,有些心虛地別過了目光。
江照晚呆了一陣,突然露出一個奇怪的笑容,“這麼說我要多謝你的成全了。”
風入松見他神情異常冷淡,一時猜不透他心意。遲疑了一下,便上前擁緊了他。見他沒有掙扎,稍放下了心,柔聲道:“照晚,山莊的事,你難過,我也是難過。可是既然發生了,難過亦是於事無補……再說你並不是一個人——你還有我啊!總之以後我們再不分開了,你要作甚麼我都陪著你。從前都是你待我好,從今往後我要反過來照顧你……”
“是麼?”江照晚半是苦澀半是嘲弄地笑了笑,“……可是已經太晚了……”他緩緩側過頭,望著天邊的斜陽一寸寸落下。血紅色的光照在叢林上,微泛著眩目的金色,然而只是須臾間,那金色便沉了下去,連樹影的輪廓都開始模糊了,暮色籠罩中,山風也漸漸寒冷凜冽起來,這世間便只餘下冷清寂寥。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做?”片刻後江照晚忽然低低問了一句。
風入松一震,遲疑了一下,後退了些扶住他的肩問:“……你說什麼?”
江照晚伸手推開了他,又澀聲敘述道:“山莊被焚那夜我爹託夢給我了……他說在鞦韆架下見到了母親……黃蜂頻撲鞦韆索,有當時纖手香凝。惆悵雙鴛不到,幽階一夜苔生……這是我爹喜愛的詞句,專門寫下掛在床頭,可是他昏迷那夜那張字畫卻被人揉皺了扔在地上……”本來他一直想不起父親書房缺了的那幅字是什麼,直到那夜做了那個夢,他才突然回憶起那幅卷軸上寫的正是這首詞。
風入松面色微微一變,“什麼昏迷?你不是說他出門拜客去了麼?”
“幾日前的一夜我爹忽然昏倒在了書房……之後我檢視了他的書房,所有的東西都保持原樣,只除了他書桌上的茶杯變成了另外一個,榻邊牆上的字畫少了一幅……”江照晚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