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展昭握緊劍柄,雙睫低垂,遮住了眼睛,也遮去了眼底難言的澀意:“日後,五義若有任何難處,俱可告知展某……展某力所能及之處……定然……定然……”
話已至此,唇色發白,竟是無法再說下去。
忽聽白玉堂聲音微顫,卻是連連數聲冷笑:“好你個展昭!好得很!好得很!!”
那人可是身形不穩?
否則不該步伐踉蹌,險些跌撞至門。
聽那院中風聲拂起,畫影劍上的白玉隨風碰劍一響,便再沒了聲息。
終是去了罷。
展昭立在那幾案旁,半闔了目,身形卻也是難以穩住,面色蒼白地微晃了一晃,只得扶案而坐。
如今,須得同嚴兄商量下一步如何行事。
而在此之前,還是應當前去戒臺寺。
這几案之上,有一酒盞倒置,還有一茶盞正立。
拿過茶盞,取了茶壺,便要為自己沏茶。
倒轉了茶壺,卻發現倒不出茶來。
展昭嘆了口氣,推開茶盞,瞟了一眼案上的酒罈子。
有些時候,酒,果然是個好東西。
雖說是不大會喝酒,也不至於幾杯下肚便醉了。
他伸出手,取過那倒置的酒盞,觸上盞沿時,倏地頓住。
缺口了。
他……扔擲的時候,用了多大的力度?
指尖撫上盞沿,怔怔地瞧了一會兒,少頃,忽似回過神一般,無奈地搖了搖頭。
究竟在想些什麼啊。
窗外起風了,風所過處,樹梢沙沙作響,似乎有玉碰劍輕鳴了一下。
——貓兒。
展昭眸裡清澤一閃,疾速起身,轉向窗處。
空空如也。
不是他。
立在窗前,怔了幾秒。
隱隱約約傳來連翹淡不可察的花香。
抬眸望去,庭院裡的桂樹下,連翹落葉灌木,拱形長枝條,單花綠萼,香氣淡豔。
連翹花散落了一地。
或許,走得倉促,枝上的桂花也拂了下來。
滿地的秋色。
這個秋天,很短。
唇角微微一彎。
很短,短得,讓人不知所措。
可是啊,也很長,長得,讓人曾有一瞬間認定,一輩子就是如此。
如若一輩子就是如此,多好。
他彎了眉梢眼角。
是晚秋卻勝春天好,桂花開了,連翹也開了,好一派如卷春景。
東風,是暖的罷?
不若秋風,暮寒時,有些冷。
手搭在窗框處,欲將被風吹開的窗戶關上。
——不對。
展昭忽然蹙起眉頭。
東風……暮秋……連翹……桂花……
連翹,怎會在暮秋時節開花?
——且慢。
可還記得自己是如何出了那靈武縣獄,又是如何到這靈武驛站的?
記不清了。
不,是根本記不得!
——此是何處?!
這不是靈武驛站。
方才那個人,也不是真正的白玉堂。
——幻境。
這二字,在眼前慢慢浮升而起,忽覺一陣天搖地動,目之所見頃刻模糊不清,如同碎片分割,剎那之間崩離倒塌,山呼海嘯掀浪而起,而風聲過耳,似是疾速後退,眩暈之感席捲而來,難以穩立於地。
然而,世間一切動盪,終有停下之時。
展昭倏然睜眼,四周霎時昏暗了下去,陰暗潮溼,沉沉壓抑。
身旁似乎有輕微風響,白玉清脆而鳴。
一時竟仍有些不知何時何處的空白。
陳常面露焦急,伸出手在展昭眼前晃了一晃,連聲道:“展大人?展大人?”
正是靈武縣獄內。
陳常見他終於睜眼,卻似是有些怔然地看著自己,怕他可能還被什麼不乾淨的東西給束縛著,忙想再說些什麼把他給徹底拉回來,急急道:“展大人,老僕見你突然閉上眼睛,怕擾了你的思緒,不想等了很久,展大人也不見睜眼,還好像開口說了一些胡話,這、這、展大人,你……”
青陽幻術,蘇幕遮。
何時被魘?
半個時辰之前,過這牢獄之道,誰最可能是施術者?
——那領頭的差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