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 (第1/4頁)
花旗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奇妙書庫www.qmshu.tw),接著再看更方便。
這個問題把我難住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
不再跳舞以後,我確實再沒回去探望過老孃皮。我知道她對我有怨,她認為我不該作踐自己的舞蹈天賦,她認為我應該極盡絢爛之後死在舞臺上,而不是每天碌碌奔忙,活得像狗一樣。
就在我放棄舞蹈的第三年,老孃皮曾經主動來找過我,她給我帶來了西班牙皇家吉薩爾舞蹈學院的錄取通知書。
聞名世界的藝術殿堂,孕育了多少令世人驚嘖的舞蹈家,老孃皮託了不少關係才讓那邊願意破格收我進去,甚至她還打算賣房子為我支付高昂的學費。
令人不可置信的好訊息,可我不滿意她不是先來找我,而是先去找了老袁。
老袁好面子,他不要嗟來之食,也不願拖我後腿。他所能想出的唯一兩全其美的解決法子就是去找老廠的廠長,據說他帶了鋪蓋坐蹲守在廠長的家門口,堵著對方不讓出門,他一邊哭一邊說他這一身的毛病是為領導擋酒擋出的工傷,廠裡得負責他的養老送終問題,或者簡而化之,給他一筆錢。
這個據說,是據民警說。
廠長被老袁哭煩了,放狗趕了幾回也沒趕跑,最終忍無可忍報了警。民警沒責怪老袁,把他送回家時卻責怪了我,說老人有病就好生照顧著,這是人之所以生而為人最基本的義務。
“我都兩年沒跳舞了,腿都劈不開了。你要真想幫我,別整這些彎彎繞的,直接給我錢吧。”我心裡怨老孃皮施加無形壓力於老袁,臉上還笑得特別輕鬆,“我正好想給我爸換進口藥,順便再給他添件皮大衣,老鄰居請喝喜酒,得給老東西掙點面子。”
老孃皮當即罵我,為示我目光短淺,愚不可及,她甚至還舉了個例子,說有報道政府為救災饑荒送去了糧食的種籽,結果卻被當地的農民煮熟吃光了。
“我這人就是稀泥巴糊不上牆,您老別為我瞎操心了,扯開褲襠放大屁的,多餘。”我把心一橫,拉開門就把老孃皮轟了出去。
此後幾乎再沒見過。最近一次見她還是半年前,當時我在一所中學門口擺攤賣燒臘飯。
“幾多錢話你知啦,嗱,畀你。”
為顯示自己的燒臘味道正宗,我時不時要冒出幾句粵語來冒充背井離鄉的廣州仔——這招不賴,除了與城管打游擊實在頭疼,我的燒臘生意一直不錯。正當我操著半生不熟的粵語跟一個買燒臘飯的女孩說話,突然感到不遠處一束目光直直盯著我。
我抬起眼,看見站在街對面的老孃皮。
也歸咎於天熱,臉頰一陣燒,額頭的汗突地滑了下來。手上滿是油腥,我以肘彎擦了擦臉,可手還未放下,汗又下來了。
手忙腳亂,狼狽不堪。
老孃皮牽著一個學舞蹈的孩子,靜靜望著我,我看見夕陽在她臉上退逝,她的神情就像泣玉的卞和一般悲痛欲絕。
“哎,小廣東,你的臉突然好紅啊。”
“熱到飈煙啦。”我把視線從老孃皮臉上挪開,埋低一張臉。
我被城管攆過無數回,冷嘲熱諷沒少挨;我跟別的小販爭佔有利地形,鬥完嘴皮揮拳頭,從來不落下風。
可我唯獨受不了老孃皮這樣的眼神。
她畢生奉獻於舞蹈,我曾是她與舞蹈的唯一血脈。
世人不識我為和氏璧,便是我自己也忘了,我好像生來就是一個橫繫腰包的小販,每天回家數一數那些油膩膩的票子就很滿足。
“我跟那人說了別剪短,結果他一刀下去剪了那麼多,你看,這頭多傻呀。”剛才叫我“小廣東”的女孩是個熟客,她這會兒又苦著臉跟同伴說話,像是對新剪的髮型不滿意。
生意總是要做的,麻利地將黃瓜切段、燒肉切片,將米飯裝盒,外套一隻塑膠袋。我重整旗鼓燦爛一笑,一個馬屁拍得倍兒響亮:“你嘅頭髮剪得好靚,我都想同你去街啦!”
女孩被我誇得神清氣爽,從我手裡接過打包好的叉燒飯,笑說明天還來照顧我的生意。
待我忙過一陣再抬起頭,老孃皮已經不見了。她站過的地方空無一人,只剩下黃昏過後死氣沉沉的夜色。
六、做人好攰呀
範小離最終還是決定去參加那檔選秀節目,固定的明星導師搭配每期各異的男神嘉賓,大腕雲集,噱頭十足,未播先火是必然的。
範小離能得到這次機會也不容易,初試、複試連著幾輪,直至面見導演最後拍板,一路過關斬將,張孤軍奮戰之空弮,冒眾美鹹集之白刃,殺翻的同齡女孩怎麼說也有好幾打。這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