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部分 (第2/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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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袁朗的表情是按了開關一樣,變得異常溫柔,聲音也輕下來,“林小姐,不好意思,我是袁朗。今天晚上皇軍召集緊急會議,我實在是抱歉,不知道改日您還能不能賞我個機會?”······“那太好了!林小姐,您真是太好了,那就明天中午,不見不散。”
徐恩峰看著袁朗放下電話有點魂不守舍的樣子,有些不太相信地問道,“兄弟,你這回不是來真的吧?林小姐的家世可不一般,小原這些人看病都去找她父親,這南京城裡多少公子哥兒都盯著她呢!”
袁朗轉過身,笑得很無辜,“怎麼,主任,您這個副手不如他們嗎?再說我這也是替主任您的發展考慮,和林小姐搞好關係,咱們就可以在日本人的深宮後院夫人太太們那裡開闢眼線和靠山。”
成才靠在地牢的牆壁上,後背一片冰涼,傷腿已經麻木得感覺不到痛楚了,但是寒冷卻從骨髓身處往外滲,一點一點鋪滿全身。傷口的失血,地牢的潮溼,冰涼的地面,還有身後這堵寒意透骨的牆壁,成才盡力蜷著身子,試圖用最少的部位接觸牆壁,好讓自己感覺暖和一些;這一動,“嘩啦”一聲,空蕩的地牢裡響起一片鐵鐐的聲音。從囚車上一下來,幾個特務就衝上來,給自己上釘上了重鐐,剛才拖著傷腿和這一堆鐵鐐下到地牢,可真是步履維艱。
地牢的最上方,開著一口小小的窗戶,其實說是一個小洞更合適,從洞口望出去,似乎天已經黑下來了。關進來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成才本來已經做好了接受嚴刑拷打的準備,但是到現在,沒有人來提他,除了門外幾步一崗的警衛,安靜得有些不正常。
這會兒,真清靜啊,好久沒有這樣一個人什麼事都不做地待著了!戰爭開始以後,就一直在奔波,戰場上廝殺,敵後的刺殺,手裡的毛瑟槍,多少條人命!
對了,在德國的時候,同屋的那個同學,喜歡看叔本華的書,他總是說:人生就是不停地受難,哪一天,要是死了,這苦難才會結束!我是快死了,我的苦難可以結束了,可是這個國家這個民族的苦難卻還沒有結束啊!
三多,這會兒你在哪兒,你還好嗎?真想你啊,真想回到從前,無憂無慮地童年,我一定會跟爹說讓你跟我進省城讀書,不過,現在你也挺好,八路軍的隊伍裡,你算是個文化人了,你那麼好的人品,一定會碰到好的領導好的戰友,當然還會有好的愛人;
六一,這會兒還在胡宗南的部隊吧,隱蔽自己是件艱難的事情,你做的比我要好,西北的戰區和延安交界,你的任務艱鉅而漫長。別忘了給梅馥寫信啊,她的病不輕。這兩年一直在淪陷區奔波,不知道她的病好轉沒有?還有那個小女孩,梅生,好像好多年沒有她的訊息了,上一次在老河口見著高城,她二哥,似乎也不知道她的下落,這個亂世,多少的家庭離散啊!
家,父親和小媽還好嗎?日本人鐵蹄下,你們和牧星都好嗎?許家的百順叔和二和哥也都好吧,要是我不在了,他們一定幫著照顧你們的。
成才的腦海裡閃過許多他熟悉的人和事,吳哲、鐵路、高國·····最後,腦海裡的那幅圖片定格在袁朗的臉上,是那一天,1931年的春天,在上海初次見面的時候,那個人受傷躺在弄堂的地上,清瘦的臉上一雙精光灼灼的眸子,閃著清亮的深遠的理想的光芒,帶著穿透寒冷時世的力量,一下子把他的靈魂擊中,從此心甘情願地跟隨,義無反顧地犧牲。
起初的確是這個人,是這個人的身上奇特的魅力,後來才是理想和信仰,成才在內心最隱秘的地方埋藏著對自己的認知。如果死了,共產黨內的同志會追認自己是烈士,為革命事業和共產主義理想犧牲的烈士,勝利之後的清明節,會有孩子獻上鮮花;如果死了,軍統和國軍也會追認自己是烈士,是為黨國殉職,為抗日就義的烈士,忠烈祠裡會掛上自己的軍裝照片。
可是其實,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為那個下午,上海街頭的初逢。說出來,不會有人相信,即使是袁朗也不會承認吧:在他的心目中,信仰和理想永遠是第一位的,感情和個人永遠要服從於原則和任務。其實現在的我也一樣,現在的我已經明白當年傅明月跳樓時袁朗的感受了,那一年在江西,朝紅軍游擊隊開槍的時候我就已經學會把感情和個人放在原則和任務的後面了。只是可惜,快到生命的盡頭了,我還是應該找個機會告訴他:這一切的開始都是因為那個下午,上海街頭的初逢啊!
“啊~啊~啊”,隔壁不遠處傳來淒厲的慘叫聲,一聲接著一聲,痛苦到極至的時候,人類才會發出的喊叫,耐受到了底線的時候,人類才會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