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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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你可別說無師自通之類的混帳話。」
明遠苦笑。「我難道像是會說這般話的人麼?」
「不像。但我以前,也不覺得你像是會在外頭藏人的人。」俞賢調侃到,面上卻仍然維繫著嚇唬人的冷色。
「若不是你曾明說,說你無法那麼快地接納我,我現下還真可能以為你吃味了。」明遠心下雖為俞賢難看的神態發怵,嘴上依然取笑著。
俞賢駐足,直視明遠。
這一側身,恰好讓俞賢瞄見一個黑影從斜後方閃過。
有人跟著?俞賢心下一跳,臉上卻擺出認真的神態,問:「究竟是不是和那人?」不管有沒有瞥見黑影,俞賢都確實想要得到答案。
他想從明遠口中確認的原因,當然不會和醋意這種無聊事相關連。
明遠見俞賢這般在意,一愣後道:「是。」他給了肯定的答覆,但又補充了一句:「不過,僅止於動手動口。」
「……我沒打算管你到底動了什麼。」俞賢沒好氣地道,重新邁步。
明遠低笑。
可下一瞬間,他的笑聲便讓俞賢新的問題給打回喉中,梗在不上不下的地方、噎得他難受。
「所以那日,替我上刑場的……就是那『嶽子齊』,對吧?」
俞賢擔心窺視,因此特意壓輕了聲音問到。
他淡漠的口吻中沒什麼情緒,可襯著初春涼風一吹,卻令明遠聽得倏地渾身發寒。
藏鋒 十
怎麼會有這般感覺?明遠不解。
「這是自然。怎麼?」
俞賢搖頭,同時道:「沒什麼。不過是覺得可惜,沒能見過那人、沒能和那人道聲謝……或是道聲歉。畢竟,是替我而死。」
他自然不可能對明遠說真話。
過往的他,面對計謀所需犧牲的人、事、物,就與現下明遠的反應並無不同,雖會感到可惜,卻不會因此惦記留戀,狀似有情、卻是無情。
但在榮華、傾覆間轉了一圈後,他不再似從前一般,視無關之人於無物為當然。如今的他,若去面對同樣的事兒,無論在計出前後,他都會為其傷神、為其嘆詠。
因為他終於懂得,那些有權操人生死的強豪,是這世上最為可恨的;而那些隨波逐流、吠影吠聲的市井小民們,不過只是可笑、可怨、可嘆的一群……可憐人們。
從前,他是前者中的一員;而今刻,他卻是站在兩者之間,零丁漂洋。
所以他甚至忍不住想……若當初他沒有先明白明遠介意之處,沒能先行和明遠達成協定,致使喪失和明遠說談的資格;待他一切盡由明遠任意取走,再也無值得留念之處後,他是否,也會如同那「嶽子齊」一樣,被徹底捨棄?
「你如介懷,回去我便安一祠牌,按節拜祭以示感念。」明遠提議到。
「不用。」俞賢搖頭。「我也只是一時心起,問問罷了。」
「……你今晚有些怪異,筵席開始不久後便不太開心,怎麼了?」明遠即使知道俞賢此時不願看他,也執意將灼灼的目光,定在俞賢瘦削的臉龐上,「告訴我,我不願你和我之間有疙瘩。」
俞賢不語。
「是有人說話惹你不快吧?」
「或是因為他們待你輕慢?」
俞賢聽著,卻緊閉著嘴一言不發。
他確實為了席間眾人的調侃心生憤懣,但那些話他聽在耳哩,也還勉強能告訴自個兒,該將其暫且拋開,沒讓那些話影響他的表現。
真正令他越想越難以自持的,是子敬口裡吐出的「牽連」兩字。
這一遭,牽連了多少俞家所屬的人?俞賢自出事至今,還未曾想過這件事。
他未曾想過,那從小照看他長大的管事大爺、指導他本事到大的武師叔叔,更未曾想過,那些用性命,次次護衛他周全的親衛……
他一直陷在一個衚衕裡頭,那衚衕的牆上刻滿了「俞家」兩字,而在字的間隙裡,還四處可見俞氏數十人頭斷血流之景。因此,他只想到他的親族、只想到他自己,卻未曾想過那些為俞家付出許多、為他付出許多的……小民們。
要不是那子敬吐出的尖酸點醒了他,他興許在很久之後,才會去想:這一牽連,有多少人能如明遠那般好運,背後另有依靠,不會被過份地捲入其中?
「還是因為談到故定國公和幾位將軍?」
「難道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