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部分 (第1/4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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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轉向舒揚躺著的地方,見那處空有一灘汙血,並無一人,他有些著慌,又馬上鎮定——或許已有人將他送到前房了。裴跡掙扎著起來,眼前因為起身太快而黑了黑,他深吸口氣,穩住身子。
越談意氣風發的從他身前掠過,向他親切的一笑,道:“多得裴堂主裡應外合,他該記首功!”眾人皆稱是。裴跡不經意的苦笑一下,問道:“你可見舒揚?”
越談臉上閃過不耐,回身向眾人張問:“可有人見到舒揚?”那些人怕連舒揚是何物也不知道,何況見到,都在搖頭。
裴跡心中一緊,盡力忽略那不祥之感,急道:“他重傷在身,自己走不了的,是不是有人把他帶到前房了?”
越談眉頭一皺,不言語。便有人應道:“裴堂主,目下匪類才除,百廢待興,此等空事該當延後再說。想來各堂尚有不少那廝的匪黨,我等應當迅速剿清,以免後患。”
空事?為什麼人人都說舒揚的事是空事?!
裴跡心中憤然難平,又煩又憂,提起僅餘的真力往林外疾奔。或者,舒揚就在前房抱怨著為什麼自己還沒去看他……
越談冷眼看著裴跡沖走,從懷中掏出一個信套,遞給身旁撇著小鬍子的一人,道:“按著這名單,把門裡清乾淨;白道上能拉儘量拉過來,不能的——你們就看著辦吧;至於官府嘛——嘿,他們知道怎麼做的。”
月明風輕,竹林嬌柔搖曳,沙沙的摩擦聲和著風成了曼妙的音色。月似銀盤,高懸於空,天上月圓,人間月半。月圓未盡是團圓……
16
臘月嚴寒,白雪茫茫。江北大地一望無垠的覆蓋著銀白的雪毯。枯枝、屋頂、官道在雪的掩護下,相對於太過空闊的平原,不再顯得突兀的孤涼。雪風寒而不冽,於急切的趕路人,倒是難得的清爽。
明日就是年二十九,今年沒有年三十,明天是全年的最後一天。大多數人早已置辦好了年貨,舒舒服服的靠在火箱邊,預備了一串串的鞭炮等待“年”的到來。
這時自然還是有急著趕路的人。他們要麼是出行在外的商客遊子,要麼是窮困貧苦、趁著年節賺些小錢的人,要麼是無家可歸的浪兒,要麼……就是有心切之事不得不為之人。
便有這麼一人。他身披一件帶風帽的殘舊風袍,背上揹著一個布裹的細長物,聳出肩頭。風袍寬大,從頭到腳罩著,看不出其人身形。忽地一陣烈風,吹落了那人的風帽,白雪映襯下,午後灰沉的天色異常亮堂,清晰可見那人清癯的面容。
他雖是鬍子拉雜,臉上風塵滄桑,但從其膚色看得出,他年紀不過弱冠。他顯然已經趕了很久的路,年輕的臉上坦現疲憊,眼角隱透著血絲。
自四年前習武以來,他心中念茲在茲就是復仇。得知多年前仇家的訊息,他便不顧一切冒著大風雪、趕了二日一夜的路來了。他有十六個仇人,訪查了一年,已除了十二個,明天那張無形的黑名單上又將勾去一個名字。可是剩下的三個——
一個是他從前的好友,一個是傳授他武藝的“師父”,一個是……
這三個人,毀了他的一生!他們是他苟活四年的唯一動力源泉,每當舊時噩夢閃現,他就不斷的警告自己要堅持!不看到他們死去,他死難瞑目。
*
年二十九夜裡,大雪稍停,江北寧謐的小村莊裡處處張燈結綵,家家笑語欣然,為這僻靜的小村落平添了一份喜氣。突然一聲裂空慘嚎,一道鮮血激灑在呂家貼著窗花的窗格上,滑落成線,紅色的窗花娃娃被浸染得越發嬌豔了。
一個弱冠少年泰然踏出呂家的內房房門,右手的劍上泛著紅光。不是血,是滴水簷下掛著的紅燈籠的光輝。他微笑輕喃:“十三!”手腕一旋,劍鋒利落的插回左手的劍鞘中。
屋裡的慘嚎聲不住傳出:“殺了我——你快殺了我!求你殺了我——”那少年滑唇而笑,聽著撕碎人心的嚎聲,笑意愈濃,自語道:“天下若是有求必應,還要廟宇做什麼?”
他正要抬步而去,那屋內淒厲的嘶喊著:“你……你……我到底和是有什麼仇——老子……平生沒做過虧心事,你孃的——”少年本是神情冷淡,充耳不聞,卻在聽到那句粗口時,目光一沉,冷笑道:“虧心事?四年前,你眼看著別人欺侮個小男孩,不加援手,原來那也不算虧心事。”
語罷,少年的放聲大笑,聽起來卻毛骨悚然。隨著笑聲的渺逝,他的身影也溶入了黑夜的雨雪中。
那屋內的紅燭照映著地上源源流出的血,血襯著紅光,烘得人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