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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是自己在吃東西,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挑了一顆最大的葡萄摘下來,遞到銘徽嘴邊:“吶,吃。”
銘徽皺了皺眉:“我——”剛張開嘴,阿耀的手就朝前一送,髒兮兮的葡萄和手指便穩穩地伸進了他口中。
那句“我不要”於是就再也沒能說出口。
“阿徽,你抱這麼多書做什麼?”阿耀笑眯眯地看著他將葡萄吃了下去,又放了一顆到自己嘴裡:“你不嫌重嗎?”
“叫我銘徽就好了。”銘徽一本正經地糾正他,稚嫩的臉龐因為方才那顆髒兮兮的葡萄而顯得有些青白:“這些是上課要用的書,每天都要揹回家給媽媽檢查的。”
“啊?”阿耀的鼻子皺起來,鼻尖黑色的一點縮成一個小小的圓圈:“上學很辛苦嗎?那我不想念書了。”
銘徽搖搖頭:“不是的。學校的課並不算多,這些都是我參加的補習班。”
“你好可憐哦……”阿耀眨巴眨巴眼睛,將吃葡萄弄得溼漉漉的手在衣服上蹭了蹭,走過來摸了摸銘徽的耳朵,歪著頭:“你媽媽怎麼可以這樣呢……要不然你把書放下,我帶你去玩吧?我知道好多好玩的地方呢!”
銘徽一怔。
對於銘徽來說,父母嚴苛的要求他早就已經習慣。
十歲的孩子並不算大,手腳都還小小的,正是盡情撒嬌玩耍的時候,他卻已經習慣了每天比同齡的孩子早起一個半小時,替媽媽打掃衛生,做好全家人的早餐,念更多的生澀的書本,在放學後奔赴於各個補習班,上許多根本不應該在這個年紀被要求的課。
他從來不覺得自己這樣的生活是委屈,因為他總是在這樣過著,對他來說這樣的生活就像日升月落那樣稀鬆平常,沒有什麼值得抱怨和委屈的。
雖然他總是看著那些孩子玩鬧,心裡羨慕,卻也清楚那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他所要做的,是按照父母寫在床頭的一個個規劃表,從他十歲到二十歲,再到三十歲、四十歲……一步一步地走下去。
而在此之前,也從來沒有人對他說過,原來他現在的這種情形,在別人眼中,叫做“可憐”。
因此當阿耀說出那句話後,銘徽足足愣了半晌,甚至都沒有注意到阿耀黏膩的手在自己的耳朵上蹭了一遍又一遍。
“你把手拿開。”從最初的怔愣中回過神來,終於醒悟阿耀的動作,銘徽臉色一沉:“不要隨便碰我。”
“咦?”阿耀聽話地縮回手,“怎麼啦?剛剛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不可憐。”像是被人觸犯了逆鱗,方才溫吞的模樣全然不見蹤影,銘徽小小的臉上神色莊重:“我不可憐,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不要拿你的髒手碰我,我不喜歡。”
“啊?哦……”阿耀無辜地瞅了他幾眼,縮回去的手又撓了撓自己的耳朵:“那……那你不和我玩嗎?”
“我要回家。”
丟下這句話,銘徽再也不願意同他浪費時間,抱緊懷裡的書,越過阿耀就朝著花廊深處走去。
那天晚上銘徽照常完成了父母交給他的所有任務,作業、家事……等等,直到終於停歇下來,一個人坐在房間裡看書的時候,才忽然想起下午阿耀說那句話時的神情。
那是一種他從未見過的神情:像是有些憐憫,又有些愛惜。阿耀的目光清澈見底,眼睛很大,睫毛長長的,說話時候會微微顫動。
他是銘徽見過的最漂亮的小孩。
可是這麼漂亮的孩子,為什麼會說出那麼不討人喜歡的話呢?
銘徽撐著下巴,無聊地倚在窗邊想著。他並不喜歡阿耀說出那句話之後帶給他的感覺,像是被貓在心頭不輕不重的撓了一下,把他原本波瀾不興的情緒攪起了漣漪。
銘徽第一次想:是不是……自己也可以像別的孩子那樣玩耍呢?
這個念頭剛剛冒出半截,他就立馬將它壓了下去。看了看書桌上整整齊齊排列的教材書目,他略微得意地笑了笑:這些才是自己應該做的事,他可以比任何人都做得更好。
如果要說這樣枯寂的生活唯一能帶給他的快樂,恐怕就是在學習上的成就感了吧。
收回思緒,他伸手將窗戶推開。
他的床正擺在窗沿的下方,坐在床上就可以將頭伸出窗外,那是每個夜裡他最喜歡做的事。
夏日的夜晚蟬聲聒噪,空氣中浮動的燥熱掐滅了任何一絲涼爽的風。他探出頭去,想要看看今夜天上有沒有星星,視線卻意外地滑向了對面人家亮著燈的視窗。
對面已經有好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