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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道路,搭車的人則把臉別向右側,看著車窗外不斷向後流動的風景。
長久的沉默。
道路壅塞,堵車的現象比平日更為嚴重。不過多久,冬天的夜霧就降臨了北京城,像視膜前覆上了一層病懨懨的灰白。街邊有踉踉蹌蹌的酒鬼,年輕的情侶依偎在一起。
“這是去哪裡?”一直心不在焉的林北聲忽然意識到路線不對,開口問了駕駛座上的人。
“我家。”沈措目視前方,停頓了幾十秒才說,“那天我們只做了一半,沒理由半途而廢不是麼?”
“今天?”
“他一定沒事的。”車子穿入隧道,男人毫無瑕疵的英俊側臉頓時為一片濃重的陰影吞沒。“再說,就算死了,活著的人也一樣要吃飯上床。”
還真是,冷血動物。
再度陷入沉默。
那一瞬間林北聲覺得沈措那張明明咫尺相距的臉看上去非常遙遠,可望而不可即。
沈措的家完全奉行了極簡主義。不單擺飾極少,連電視都沒有。整體色調是帶有金屬感的黑色與暗銀色,地板是拼接的不規則形狀的木頭。褶皺的紙與有洞的木質製成的燈,天然蕉麻與原始的麂皮絨製成的沙發。除了大門,臥室、廚房乃至衛生間沒有再多出一道門,可自由通風的全開放式。
沈措的確是一個很有格調的男人。但這個應該被稱之為“家”的地方太過理智與冰冷,不太適合談情說愛。
“是不是有很多女人來過這裡?”林北聲走進門內,問向身後的人。
“沒有女人來過,你是頭一個。”於玄關處脫下鞋,沈措略帶歉意地笑了笑,“對不起,產生歧義了。”
看來這段時間佔據了這個男人不少的“第一”。來訪的客人未嘗注意到,自己的唇角已不由自主地微微上翹。
“你可以先去洗澡,換洗的衣物,櫃子裡應該有些新的。”
林北聲朝他瞟去一眼,彷彿在問,何不一起?
“我用另一間。”似是怕對方誤會,沈措露出白牙笑了起來,補充了一句,“我還未有過與男人上床的經歷,這是我的first night,理應害羞一下。”
林北聲走出浴室的時候,卻發現沈措已經倚於床頭睡著了。
他俯下目光,注視起這個男人的睡顏——如同重讀一封十多年前的信。流逝的時間會為皮革和陶土新增歲月感,卻仿似沒有辦法改變他的臉,哪怕一分一毫。
母親姚海若不喜歡還是大男生的沈措,因為她固執地認為音樂是騙不了人的。對於女兒與別的男生親熱的場景,她沒有從這個男生的琴聲和歌聲裡聽見一絲與不快、嫉妒、生氣這類負面情緒相關的東西。他的神情是那麼優雅從容,他的聲線是那麼明朗挺拔,全盤洩露了他根本對自己的女兒全不在乎。
事實上當時身為弟弟的小男孩也是這麼認為的。
十二歲的林北聲放學回家。開啟房門,將書包扔向自己的床時,才看見那個正躺於其上的人。
睫毛又密又長,眼皮的褶皺十分華麗。闔起眼眸的安靜樣子沒有平日裡看上去那麼討厭。
屋外雨過天青。沾露的樹葉輕輕呼吸,花朵綻放出琉璃互撞的聲響,一片令人寬慰的自然之聲。
林北聲俯下目光站於自己床邊,出神地看著那個人一段不短的時間,直到他自己醒了過來。
“不好意思,你姐姐黏得我心力交瘁,本想躲一會兒的結果卻睡著了。”
“沈措?”門外傳來上樓梯的腳步聲,林南音的聲音。她正連聲呼喚著自己戀人的名字,“沈措,你在哪裡?沈措?”
英俊的大男生在男孩兒面前蹲□,豎起食指作了個噤聲的手勢。
林北聲完全沉默,心裡叨唸著:你們倆管我什麼事,醒了就好滾了。
待林南音甜美而焦慮的聲音愈來愈遠,輕籲一口氣的沈措,興之所至地參觀起了男孩兒的房間。他看見置於落地窗前的畫板上夾著一幅畫。
那是一幅場景素描,但不太像是林北聲、林南音的家。因為畫作裡那面容看不真切的一家四口,男孩和女孩的年紀畫反了。一個高高瘦瘦的大男孩,旁邊是個綁著小辮兒的還不到他膝蓋的小女孩。一對明顯可以稱之為父母的男女一坐一站,似帶微笑。好似綴飾糖果與聖誕樹的童話一般,溫馨甘美的令人動容,令人落淚。
“你畫的?”
比起全家人都必須喜歡也都必須接受甄陶的音樂,身為養子的林北聲不敢也不能說自己更喜歡繪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