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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殤 (3886字)
南征北戰,戎馬一生,號令三軍,威名遠播。
護國土,忠肝義膽;殺敵寇,壯志雄心。
大慶一代名將,終,寒骨邊疆。
恩義徒然幾許,而今蕭索難期。
感愴意,千絲萬縷,盡化作,風飄絮飛……
沈洛殊靜靜地立在慕府門外良久,獨自感慨。
將軍棺槨已經運送至平陽,慕府大廳設成靈堂,一屋白紗素然蕭索,滿堂白燭幽然涕淚。
朝中分為顧派和李派,兩派水火不容。顧亭章是當朝樞密使,掌管軍政,主戰。李謙官拜宰相,掌管政務,主和。
慕將軍自然是顧派之人,可今天,無論顧派還是李派的大小官員,均默默佇立靈堂,悽然哀悼。
慕夫人頭帶白布,悲慼跪於慕將軍棺槨之前。慕成佑跪於一旁,一言不發,神色堅毅悲傷。
日暮時分,待前來哀悼的人都離開了,沈洛殊才示意常叔陪自己進去。
來到靈堂,沈洛殊走到將軍棺槨前,神色莊重,卻又沉靜。他靜默地看著平靜地躺在棺槨中的將軍遺體,良久,良久,彷彿在感慨,卻又似遊離於靈識之外。他認真地看著,看著,就彷彿躺在裡面的人是自己一樣……
死亡是這麼一回事啊……不久後,自己也會這麼平靜地睡去,不再醒來了嗎……
“公子……”常叔在旁邊小聲地提醒了一聲。
沈洛殊這才醒然,肅穆地走到慕成佑身邊,低聲道了一聲:“節哀。”
所有的人都對慕成佑道節哀,而他一動不動,沒有任何回應,直到這聲低輕幽然的“節哀”。
“洛殊……”慕成佑心中一動,忽然抬起頭來看著沈洛殊。那張尊貴英挺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與邪氣魅惑,不可一世不一樣的神情。
失落?痛苦?孩子心目中偉岸父親崩落後的不安?
表面上的花花公子,背地裡的絕世聰明,武功卓絕,深謀遠慮……無一例外的,每一個接觸到他的人都能感覺到他的強大。
而此刻在沈洛殊面前,卻第一次流露出了他的彷徨和無助。
沈洛殊長睫微垂,沉靜地看了看他,眼神忽然變得堅定決然,微微向他點了點頭。
彷彿受到鼓勵一般,慕成佑失落的神情倏地消失不見,復又堅毅如初。這才站起來,神色肅然地對沈洛殊道:“我已領命率軍北上,接替父親守衛邊疆。”
沈洛殊寧定地點點頭。依大慶慣例,作為世襲的世子,是必須接替父親的職位到邊疆保家衛國的。
“我有一事相告,世子可否借一步說話?”沈洛殊說道。
慕成佑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將沈洛殊請到了後院連心亭中。
亭子在院子正中央,四周視野開闊,可以隱藏窺探的地方是絕對無法聽見亭中人的對話內容。所以此處雖然曝露在外,卻又無比安全。
兩人坐下後,沈洛殊開口道:“不知世子對令尊的死有什麼看法?”
“你的意思是?”慕成佑眉頭一跳。
“洛殊唯恐世子這兩人沉浸在失怙的悲傷中,沒有察覺其中的問題,所以才特來相告。”沈洛殊淡淡道。
“請講。”慕成佑誠心請教,他這兩日的確沉浸在悲傷之中,並未發覺任何不妥。
“我那日聽到驛卒說將軍病死時和你一樣震驚。”沈洛殊言道。
這有什麼不對的地方嗎?你不應該震驚嗎?慕成佑沿著沈洛殊的話思索下去。
“我震驚是因為我與你一樣,都是從那時才聽聞將軍病死。”沈洛殊接著道:“想必世子也知道,我安插了線人在北棘,如果北棘方面也開始流行疫病,我早就應該得到訊息了。”
“你是說!”慕成佑忽然恍然大悟,拳頭死死握緊。
“沒錯……疫病是在大慶軍隊單方面流行。兩軍交戰,彼此接觸,哪有可能只單方面流行?如果發生了,只能說明一件事,有人故意為之。”沈洛殊淡然道:“還有一個證據,那就是:瘟疫一般爆發在溼熱的春夏兩季,如今秋高氣爽,北戍氣候更是乾爽,怎麼可能爆發疫病呢?”
慕成佑眉頭緊皺,緊握的拳頭青筋暴露。
“要人為地製造這次的疫病,首先要有病原體,其次是要能自由出入軍中,尤其是能接近將軍,讓病原體侵入人體。將軍為人小心謹慎,要在他身邊實施這樣複雜嚴密的計謀,單憑北棘潛伏在軍中的奸細,是無法做到的。而且……若是北棘人所為,我早該得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