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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些嗎?湖面上水汽大,存書又是不便,冬天不是冷得厲害?”
葉漸青在蒲團上坐好,面前已放了一具古琴,漫聲道:“這裡原先也是花團錦簇,顧先生來了後,說甘於清貧才能讀得下書,於是擺設都換了一遍。你不知道,外面的柱子是黃銅製成,中間是空的,放上燒紅的炭,下雪的天氣也不會冷。如今春天寒,炭火還沒熄呢。奶奶年輕時,就最喜歡渡月雪景了。”
裴昭業心想怪道一室如春,這法子便是皇宮內院也決計想不到。他從書架上隨意抽了本詩詞下來,走到葉漸青對面,見那蒲團半新不舊,凹下去一塊,揣測這大概就是那個什麼顧先生的位置了。
兩人聽著雨打荷葉的聲音,一人看著閒書,一人撥著閒琴,援琴鳴弦發清商,短歌微吟不能長。
到了天色漸暗的時候,有小丫頭在下面叫喚。兩人便一起從閣上下來,見小廝抬進來一個紅泥小火爐,一張特製的鐵鍋架,後面的丫頭抱著酒菜。閣外菸雨朦朧,雨打浮萍,風吹落絮,別有韻味。
裴昭業看他在火爐上燙酒,幾不可聞地嘆了口氣,道:“我的封地也在南邊就好了。”
葉漸青介面道:“表哥是封在雲州麼?離江南是遠了點。要不讓皇姑婆去求求陛下,改到晉陵來好了。以後我們天天這樣玩耍,不是很好嗎?”
裴昭業笑而不語。
這天夜裡他頭一次失眠,快到破曉,正輾轉反側之時,聽見窗戶上有剝啄之聲,便起身開門。門外閃進來他隨行的一個侍衛,遞了個小竹管給他。他走到外間桌前,點亮燭火,用簪子戳破竹管,倒出來一個紙條來。
紙條上密密麻麻寫滿了字,正是左風眠的筆跡。他略掃了一眼,心底一沉,對那侍衛道:“收拾東西,天亮我去跟公主辭行。”
到了天亮,推開門扇一看,雨已停住,但滿地黃花,憔悴枯損,不忍卒看。
一聽他這就要走,鎮國公主府上下都極力挽留。尤其是葉漸青,與他廝混了四五日,剛剛熟了一會,這就分開,也是滿面不捨。留到午飯後,葉漸青把他送上了回許州的快船。小舟逆水而上,裴昭業在船頭看不見那一領青衫方才進了船艙。
晚間船到許州碼頭,左風眠另派了艘烏篷船來接他。不是往驛館去,卻沿著許州七折八拐的水道,穿過一重又一重的廊街岸柳,直抵一處深巷老宅。臨水的門房上兩隻紅燈籠,寫著“紅葉水榭”幾個字,是端王府早就暗中置下的產業。
幾日不見,左風眠竟然清減了,眼眶下兩團烏黑。裴昭業看了心疼,用手去揉他的太陽穴,聽他絮絮說來:“你走了之後,我連審了三天,這兩人都是牙咬得死緊。許多大刑也都用了,卻也沒逼問出什麼。明日就是寧財神頭七,李知微說若是不放趙南星迴去出殯,恐怕激起民變。這幾日寧氏的產業無人主事,各地南北貨鋪子、綢緞莊不知多少掌櫃捲鋪蓋逃走,錢莊又遇擠兌風波,揚州刺史已派人來過問此事。只怕袁槐客、殷不害已經秘密上折,彈劾我處置失當,攪亂地方安寧。”
裴昭業默默聽他傾訴,過了一會,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總彈壓得過去。讓你為難的應另有其事吧。”
左風眠嘆了一口氣,蹙起好看的眉頭。這些譭譽在他看來確實無關緊要,但要緊的卻是人家出了一招釜底抽薪的好計謀。
大約兩三天前,揚州刺史治下抓住了一群專幹打家劫舍勾當的水上綠林,一番嚴刑拷打之後,有幾個人供出了歷年來的惡跡。
這幾人過去做過鹽梟,和寧財神打過交道,各有恩怨,自言當日也曾在長街看熱鬧。因見寧家一里多長的嫁妝隊伍,一時見財起意,便悄悄潛入,捲了不少金銀細軟。後來被下人看見,不得已殺人放火掩蓋。
“揚州刺史著人拿供詞來給我看,只差把紙扔在我臉上了。”
裴昭業問:“你覺得有幾分真?”
左風眠道:“簡直胡扯八道。哪有那麼巧的事。這幾個河盜水鬼反正作惡多端,債多不愁蝨多不養,只要拿重金買通了他們的親人,在死罪上再加幾條也沒什麼。這案子的訟師名叫吳嘯存,是許州包攬詞訟,無惡不作的一個奸人,聽說有人拿一千兩銀子請他出來。”
許州城市繁華,各色人物薈萃,三教九流,地痞流氓幫閒之類的格外多。拿一千兩換總督公子一條命,倒也不貴。何況這人拿人錢財與人消災,供詞做得真個是滴水不漏。連左風眠都挑不出茬子。
裴昭業略一思忖,從袖裡拿出一個紙團來,遞給左風眠,後者開啟一看,頗有點摸不著頭腦,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