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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體先於意識有了反應,莫雲笙騰地站起身來,嘴角自動彎出欣悅而放鬆的弧度。心頭縈繞的那股莫名不安終於消散,那句“你回來了”幾乎要脫口而出,卻突然覺得自己這副樣子就像等待丈夫歸家的妻子一般,頓時無比彆扭;有些拙劣地掩飾了尷尬的神情,故作鎮定道:“結束了?”
陸嘯的視線移向他,四目相對之時
那說墨黑的眸子裡總算有了些溫度。“左相已死。”他簡短答道,將頭盔摘下遞給陸全,看著被派來臨時守衛的玄韜甲士退出廳外。
莫雲笙“哦”了一聲,不知道如何說下去。都不是善談之輩,兩人之間言語交流原本便不多;剛從戰場之上退下的陸嘯更是令他覺得有些陌生。
想起先前陸全所說之事,他恍然間發覺自己其實並不瞭解作為三軍統帥之時的男人是何等模樣。袍袖之下的雙手緊了緊,莫雲笙一瞬間有些不確定自己想出的對策能否順利實行。
陸嘯似乎沒有察覺他的異樣。年輕將軍看上去有些疲累,許是這幾日精神緊繃後陡然放鬆下來所致。將盔甲交給陸全,向莫雲笙招呼了一聲,便去沐浴了。莫雲笙看著男人的身影消失在迴廊轉角,方才一瞬間有些動搖的神色轉瞬又變得堅定起來。
那是他能想到的唯一機會。成敗與否,總是要試了才知道。
承啟元年六月初五,左丞相李文盛協禁軍統領董平起兵反叛。董平於奉天門外為勇烈侯所斬,李文盛知其事不可成,自縊於相府。次日,皇帝廢后,賜白綾。將太子交由西殿陳貴妃養育,認貴妃為生母。
右相方少涯於朝上宣讀李文盛謀逆、勾結匈奴、諭制、貪汙等十七條大罪,誅九族;李黨一派官員盡皆落馬。朝堂之上經過這一次大清洗,所有權力終於被收回了皇帝手中。
有悲自然有喜。先前棄暗投明的官員都被安撫一番,留在任上;而起初中立後來倒向皇帝一方的朝臣,也獲得了多少不一的獎賞。而陸嘯的重新被起用,這百官眼中看來也早就是板上釘釘的事兒了;更有那馬後炮的私下議論,說皇上哪裡是厭棄了勇烈侯,分明是與李賊周旋,令其放鬆警惕的手段!
皇帝似乎是想補償受了委屈的勇烈侯一般,一時間無數黃金珍寶,連帶著聖上親筆所題“忠勇剛烈”的牌匾,都被一骨腦地送至陸府。更令眾臣難以置信的是,皇上竟然將三公之一的太尉封號也賜了下來;對外只說是陸嘯當初大敗南陳,平容煦叛亂時便應得的。
容熙熱情洋溢地大加賞賜,然而陸嘯卻一如既往地低調,再三辭謝了太尉之銜,最後只留下了牌匾與部分珍寶賞賜。二人你來我往都看著朝臣眼中,至於暗地裡有沒有人猜測聖上賜予太尉一職於勇烈侯究竟有多少真心又有多少試探,那便不得而知了。
左相謀逆案的風波漸漸平靜下來,隨之被擺上議程的便是北
徵匈奴之事。陸嘯帶著玄韜軍接管上洛防務時曾經對潛入城中的匈奴人進行了一番搜捕,除了死在陸府之內的又殺了三人,剩下的三人則不知用了什麼法子逃出城去,不知所蹤。聖旨很快頒下,著玄韜軍休整募兵,待到由右相親自接管的兵部將輜重準備完畢,便立即開拔。
去年經過兩場戰役,減員自然不可避免,而傷重無法再上戰場的兵士也不在少數。募兵原本應是隨著春賦一同進行,可當時李文盛猶在,玄韜軍不能輕舉妄動,因此竟是拖延到了現在。
募兵告示貼上了都城的各條主要街道,由於時間緊迫,在地方上的招募範圍只能延展至京畿地區。即使這般,依舊有許多人揣著一顆殺敵立功衣錦還鄉的心,慕名而來,將軍營外臨時搭建、用來登記人員名姓籍貫的棚子擠得水洩不通。
今天已是募兵的最後一日,軍營外依舊人滿為患。耳邊吵嚷的聲音幾乎要將棚子掀翻,登記名姓的參事早就習以為常,他看著又一隻帶著粗黑老繭的大手在剛剛寫好的姓名旁邊按了指印,打了個哈欠,有些無精打采地道:“下一個。”
剛照下來不過一瞬的陽光再次被陰影所阻擋,一個清朗的聲音傳入耳中:
“蕭雲,上洛人氏。”
☆、第三十二章 北伐
夕陽西斜,暮色四合。山腳之下,籬笆院內。
陸嘯站在院子一角,沉默地看著袁初指使兩個兵士,將屋內的桌椅木床等傢俱一件件搬出,在院內劈成柴火,堆放在一旁;三大箱子的書被抬出來,放到院外的大車之上。
等到屋內搬空,士兵們便趕著大車離開了。袁初自空蕩蕩的屋中走出,手裡拿著的是當日從勇烈侯府拿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