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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
是讓陸嘯帶著你去?”袁初發出一聲短促的冷笑,“他若是答應,便不配再做這三軍統帥。堂堂勇烈侯出征,難道還需帶個暖床人不成?”
這話若是放到幾個月前來說,莫雲笙聽了或許會覺得羞恥憤怒;然而如今他心智之堅忍已遠非往日可比,聽罷只是淡然道:“莫雲笙定不會抹黑了陸嘯的名聲,請袁先生放心。”
袁初輕哼一聲,也不再看他,揚長而去。
接下來的事態發展,果然如袁初所說。容熙在朝堂上對李文盛步步進逼,朝中原本在觀望的大臣們也一邊倒地投向了皇帝一派。短短不過十數日,原本門庭若市的左丞相府頃刻間敗落成門可羅雀,竟呈現出一種“樹猶未倒,猢猻已散”的頹喪架勢。
自從那一日進宮之後陸嘯便很少再回到府中,即使進門也只是取些緊要事物便走,沒有半點停留的工夫。一隊士兵自玄韜軍營派到了勇烈侯府守衛,顯然京中的衝突矛盾已經到達了頂峰,只需一個小小的契機便能完全爆發出來,將多年來的權力爭鬥燃燒殆盡,留下成王敗寇的句點。
莫雲笙之於這一切只是局外人,他也安之若素,每日本本分分留在屋內不出,待到傷口好了些便在院內走動走動,簡單打幾套拳,從不多嘴多舌地詢問其他。
如何讓陸嘯同意他隨行草原,又如何能讓玄韜軍中其他將領也挑不出錯處,以求不將陸嘯陷於兩難境地,那一日聽自院外走過的兩個玄韜士兵談話後,他心中早已有了計較。之於其他事情與他無關,他也並無興趣探究。袁初說李文盛會敗,他相信這個曾於西楚為皇,又在北燕輾轉二十餘載的男人的判斷。
這一日莫雲笙去校場又練了騎射。上次偷襲匈奴人時被對方輕而易舉以刀格開,這讓他意識到單單有準頭並不足夠,速度與力度落了下乘,亦是無用。一圈圈下來他已是大汗淋漓,看著靶上較之先前又深了幾許的箭簇,這才心頭暢快了些;精神放鬆,才發覺左肩又開始陣陣作痛,拆開繃帶一看,果然剛剛結痂的傷口又有些微小的裂開。莫雲笙不敢妄動,回去草草沐浴後又自行上了些藥,待睏乏的勁兒上來便早早睡了。
起先還算安穩,過了二更之後卻頻繁有人走動,兵械鎧甲之聲不絕。莫雲笙原本便有些淺眠,如此一折騰更是無法入睡,索性披衣坐起身來。在床上發呆了半晌,忽聽得外面陸全小聲喚道:“莫公子可是醒了?”
莫雲笙穿戴整齊出得門來,陸全便站在外面,神
情沒了往日的飛揚跳脫,有些凝重和緊張。“莫公子,您看。”他指向外面。
莫雲笙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頓時一驚。滾滾煙柱自上洛城西北角升起,火光染紅了半面天幕。隱隱有呼喝砍殺聲自遠方響起,隨著微涼的夜風在耳畔飄然而過。
“那邊是武庫,左丞相反了。”陸全在旁邊小聲解釋,“剛剛從外面傳回來的訊息,禁軍統領董平率兵想要硬闖皇宮,被少爺帶著親兵在宮城之外攔住,兩方在御街上打了起來。”他又指向不遠處一座同樣火光沖天的宅邸,“那是右丞相府,被叛軍闖了進去,好在右相今晚依舊在宮中。”
“你是說勇烈侯府也會成為叛軍的目標?”莫雲笙立刻會意。
陸全微微苦笑:“少爺在戰場上向來心無旁騖,就算是聽到咱們這一院子的人都被殺了,當時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從前玄韜軍中有位劉老將軍,待少爺極好,如同親子;可前些年平厲王叛,劉老將軍失手為反賊所擒,被推上城樓威脅玄韜軍後退三十里時,少爺照舊彎弓搭箭,毫不猶豫地將其射殺。他是寧可事後用厲王人頭祭奠老將軍,在墳前跪了三天三夜,也不肯被任何事情威脅的。這點北燕朝堂上下都知道,但是為防萬一,還是聚在一起的好。”
莫雲笙頷首,隨他一同來到正廳。趙氏早已到了,懷中還抱著睡眼惺忪的錦兒;兩人互相點頭致意,誰也沒有說話的心思。周圍皆是全副武裝戒備森嚴的玄韜甲士,勇烈侯府外面的喊殺聲近了又遠了,隨即毫無聲息。莫雲笙將手探入袖中,摸到沉甸甸的匕首,緊握了幾下,又將手收了回來。
無人開口直至東方微明,趙氏早已撐不住,抱著錦兒在影壁後搬來的矮榻上睡了;莫雲笙亦是困及,強打精神守著。
他正神思恍惚,卻聽得前院一陣喧譁。目光有些遲緩地移了過去,恰巧見到陸嘯大步踏入正廳。男人全副鎧甲,手按在戰刀柄上,身上還帶著鮮血的腥味和未曾完全收斂的殺氣,雙眼一如莫雲笙初見其凱旋歸營時一般冰冷淡漠,不似活物,與平時判若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