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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來莫雲簫就算想刺探北燕軍情,或是與匈奴勾結,也是有心無力。然而,”皇帝的語氣突然轉冷,那雙黑底緞面繡龍紋的靴子在容照面前停下,“你錯就錯在,用這件事來試探朕對陸嘯的信任究竟有多深。五弟的心思,皇兄可是猜對了?”
“……是。”冷汗悄然沒入髮間,容照自喉間擠出這一個字來。
“而且,你算準了朕會動心。”容熙面上已沒了任何表情,居高臨下,一雙眼睛冷冷盯著跪在腳邊的弟弟,“容照,你可知朕最恨旁人擅自為朕鋪橋搭路?”
豈止是鋪橋搭路,他恨的分明是容照揣測聖意,更恨的是偏偏此人算得極準。容熙不否認自己依舊在試探陸嘯,從當初將其貶謫,到後來以太尉之銜相贈,再到往後的種種謀劃;但容照這種自作聰明、越俎代庖的行為,卻令他十分不快。
容照為何針對陸嘯,他心中很清楚。天家手足之情素來涼薄,他二人表面一團和氣,內心還不是互相防備?然而容照對他那表兄卻是真心實意,處處為其謀劃,這倒有些出乎容熙的意料。心中暗歎一聲,他和緩了些語氣,淡淡道:“朕在玄韜軍出發前給了陸嘯一道旨意,朔北軍定然落不到鳥盡弓藏的地步,你大可放心。”
容照驀地抬頭,怔怔望著他;片刻才醒過神去,膝行後退幾步拉開距離,鄭重叩首道:“臣弟代朔北侯……謝皇兄恩典。”
“這會兒又成了臣弟與皇兄了?”容熙嗤了一聲,卻不多說,擺擺手道:“朕乏了,就不留你在宮中午膳了。退下吧。”
容照應了一聲,低頭起身,向暖閣門外走去。身後傳來容熙漫不經心的聲音:“今後,用不著和朕再耍什麼小花招,沒用。”
看著容照腳步一滯,隨即飛快出門,消失在迴廊之中,容熙復又在棋盤邊上坐下,身體後靠,閉上眼睛。聽到有人踏入房內的聲音,他沒有睜眼,輕聲道:“少涯。”
方少涯在容熙身
邊站定,並不開口,只是看著他,神情有些複雜。
“我自打做了這皇帝,卻是愈發多疑了。”容熙抬手搭在眼上,聲音帶著苦澀,“明知道這些人都不可能背叛與我,卻依舊不肯鬆懈,怕是非要等到將所有權力都牢牢抓在手裡才肯放心。將來史書上,怕是要落下‘承啟帝性多疑,好猜忌,刻薄寡恩,慣於兔死狗烹’之言了。”
沒有人應答。正當容熙覺得自己得不到回應之時,唇上卻忽然覆了兩片柔軟,只一瞬,便從嘴角擦過。方少涯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依舊沉靜溫和:“刻薄君王與佞幸丞相,豈非絕配。”
縱使天下皆可道此人不是,只有他方少涯不能。這人為何心心念念要將實權盡數歸於手中,他再清楚不過,又怎捨得去苛責半分。
容熙一怔,隨即啞然失笑。伸臂環住那人腰身,與他耳鬢廝磨。“少涯……答應我,將來你一定要走在我前面。”
我會親手為你挑選墓地,看著你下葬,逼著太子發下毒誓,不去驚擾你的安寧,然後等著與你在九泉之下再度相會。哪怕是到最後一刻,也絕不留你一人孤單在這世上。
“恩,我知道。”
在奉天門外等了一個晌午,小順子已是飢腸轆轆,終於看到自家主子從宮內出來,連忙迎了上去:“王爺,咱……”待看到容照從未有過的難看臉色之後,他知趣地閉了嘴。
容照無心與他計較什麼,一甩袍袖上了車。小順子不敢多言,跳上駕位驅車向王府的方向而去。
身後的車廂一片寂靜,靜到讓人有些心慌。小順子心中掙扎半晌,還是決定鼓起膽子問問究竟是怎麼了。誰知他還未出聲,容照倒是先開口了,聲音不冷不熱:“皇上棋藝不佳,這是誰說的?”
“回……回王爺,宮裡的老人都知道。”對於自家殿下問什麼要問這個問題,小順子一頭霧水,但還是乖乖答道。
車廂裡又沒了聲音。正當小順子再次想要說話之時,裡面終於傳來了回應。容照的聲音聽上去惡狠狠的,彷彿每一個字都是從牙縫中擠出來一般:“棋藝不佳?哈,皇兄的大手筆,哪是那小小棋盤能裝得下的!”
☆、第三十四章 邊城
已是九月,原本翠綠的原野此時也帶上了點點枯黃,秋風過境,一片蕭瑟,無邊無際。
李三打了個哈欠,看著一行大雁自北向南飛過。他揉了揉肚子,上次沾葷腥是什麼時候了?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守在這城樓之上,時間的概念已經模糊。
這裡是鳴沙鎮,北燕離草原最近的一座邊城。原本就不太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