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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位爺,到地兒了!”那艄公向舟艙裡開了口,艙中驀地伸出一隻佈滿青痕的手來,手心上攥著碎銀,那艄公忙喜滋滋的接了,毫無防備地轉身去收拾船篙,剛彎下腰,卻身形猛晃,一個踉蹌直向河面栽去,只聽“撲通”一聲,人已沉入河中沒了聲響。
這時,只見艙簾一動,兩名身著玄色紗衣,頭戴黑色紗笠的男子方才探身出來,其中一個身材高大,另一個則瘦小羸弱,兩人全身皆被大雨淋溼,雖是同樣的裝扮,行為舉止卻截然不同。
那瘦弱的男子一出舟艙便撲到船舷邊,驚惶地向河水中尋去,只見暗紅的水面平靜無痕,那艄公想必已沉入湖底。
“你答應了不殺他,為何還要下毒手!”那瘦弱的男子回過頭憤然質問,他黑紗遮面,看不清面容神色,聽聲音卻是個清秀的少年。
“廢話作甚!”那身材高大的男子低聲喝道,語氣陰冷,“滾過來,上船!”
少年置若罔聞,衝上前拽住男子,憤恨又悽然地徑自叫道:“這個艄公根本就沒見到你我樣貌,為何不放他一條生路?你殺的無辜之人還不夠多麼!”
“閉嘴!”那男子氣息驟沉,一反掌狠狠地卡住少年的脖子,威脅道:“無用之人,留著作甚!小瘋子,再多嘴,擰斷你脖子!”
少年渾身一顫,四肢便軟了下來,既而被那男子連拖帶拽地往數丈外的江船挾持而去。
這曲遊江船乃是懸星城內的紈絝子弟們尋花問柳之地,眼下船艙裡處處聲色犬馬,公子哥兒和宮眉們彈著搖花小調,斗酒撒歡,彷彿那一觸即發的戰局與他們毫不相干。
“有客到——”門口的夥計扯著嗓門喊,話音剛落,便見一名穿金戴銀的婆子笑盈盈地迎上來,她近前見了新客,卻倏然止步,一臉的獻媚頃刻化成了不屑,冷言道:“曲遊客棧款待的都是官家爺們兒,這江湖上的人吶,咱們只給打尖,可沒住店的規矩……”
“讓掌櫃的來見我。”男子不為所動,冷漠地打斷了女人的話。
那婆子依然趾高氣揚,道:“掌櫃的正忙著,怕沒工夫見你們。”
那男子一抬手,驀地從袖中探出一枚紫金美玉,利落地遞給那婆子,婆子定睛一看,此玉有拇指大小,形似文印,頭刻篆字,尾墜瓔珞,那婆子也算見過點世面,當下瞧出這美玉並非民間珍玩,恐怕是宮中之物,不由得大驚,只聽那男子道:“把這個給你們掌櫃的瞧瞧。”
那婆子驚惶地吞了口唾沫,心道這兩人看上去雖形貌狼狽,卻身負皇宮中的寶貝,怕是大有來頭,霎時間態度驟變,賠笑道:“兩位爺請在大堂稍候片刻!”說完急急往艙內奔去。
男子暗中拖了一把身旁的少年,挾著他走進大堂,也不落座,徑自在堂中站著,雙袖後背,冷然不語。那少年氣哼哼地掙脫男子的手,立在旁側不發一言。堂中眾人好生驚異,紛紛轉頭打量起他二人,不禁對那黑笠之下的面容頗覺好奇。
不多時,只聞船艙裡間傳來一陣急促的碎步聲,眾人抬頭一瞧,只見那掌櫃的拎著衣角,匆匆小跑而出,轉過屏風之時,腳底一滑,竟不慎跌了一跤,堂中眾人失聲譁然,掌櫃的卻顧不了這麼多,忙不迭地爬起來,直向那黑笠男子迎去,奔到他跟前之時已然冷汗涔涔。那婆子隨後趕到,臉上再無半分鄙夷神色,取而代之的竟是惶恐懊悔,兩人二話不說,朝著黑笠男子倒頭便跪,高聲道:“叩見大人!小的有眼無珠,怠慢了大人,懇請大人恕罪!”
大堂內頓時鴉雀無聲,眼見掌櫃畢恭畢敬的態度,似乎來者真是朝廷的大人物,眾人心中未免惶惑,又見掌櫃口中的大人物竟是這身溼漉狼狽的裝扮,眾人心中亦難免狐疑。
“起來。”男子冷冷地一擺手,道:“散了他們。”
掌櫃的看那男子並未怪罪,方才起身,連忙向四下賓客抱拳道:“各位爺,今兒個有貴客到來,爾等便到此為止罷!酒菜錢我分文不取,算是給各位賠罪了,請罷!”
在座諸人聞言,皆默不作聲地站起了身,他們本為紈絝子弟,平日裡為非作歹,多是副仗勢欺人的嘴臉,但如今因參不透形勢,皆不敢輕舉妄動,唯恐真的得罪了朝廷來的大人物,好讓自己吃不了兜著走,眼下即便酒意未酣,心中不悅,倒也識相地紛紛離開。
掌櫃的擦了擦汗,遂回頭向那婆子斥道:“臭婆娘!還不去準備廂房和換洗衣服!不要腦袋了你!”
那婆子連滾帶爬地張羅去了,心裡直叫哎喲我那化了灰的祖宗喲,老孃今兒個可算是遇到活祖宗了!
掌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