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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無盡的痛苦和悲哀,究竟有何意義?一切所謂的真相,終究不過是將他們的後人推向更加痛苦的邊緣而已……
毒聖兀自沉思了良久,終於,他回身看向沈猶楓,當下竟未再責厲半句,只是淡淡道:“你走罷!從未有外人能夠毫髮無傷的走出我的剪雪閣,但看在你是沈猶信遺孤的份上,今日我便給你一次機會,你若要報仇便來罷,否則,即刻離開!”
沈猶楓目光一黯,心中思忖道:“果然如先前所料,這毒聖個性清傲冷僻,自然不會在意旁人怎麼說怎麼求,眼下看來,他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說出真相的,我今日怕是不可再貿然追問……”一面想著,他心中未免狐疑擔憂起來:“以毒聖今日的言行來判斷,我亦多了分把握相信,當年那個下毒者並非他本人,但聽他言下之意,似乎是要將所有仇怨獨自攬下,究竟他在隱瞞些什麼,亦或是想要袒護些什麼呢……”
九毒自然更加了解毒聖的脾性,但此時此刻,他心中卻是又喜又憂,喜的是,毒聖雖未否認下毒,但也並未承認下毒,且毒聖在言語之中似乎對沈猶信仍念舊情,想來一切尚還有迴旋的餘地;而憂的是,毒聖雖不願坦露真相,卻也未再提起煉藥之事,那也就意味著沈猶楓終究難免一死……如此想著,九毒心中甚急,遂不甘地問道:“師父……那血竭解藥……”
“去洗淚崖受罰!”毒聖厲眉一側,冷冷地說完,遂提起畫筆繼續作畫,他目光落向紙上盛放的海棠花,厲然道:“為師不會免去責罰,亦不會煉製解藥,更不會提起當年之事,休要再問。”
九毒與沈猶楓互看了一眼,知道再多說亦是無用,眼下只求暫退一步,他日再作籌謀不遲,兩人心照不宣地點點頭,正欲退出,九毒突然眉間微動,眼裡剎那閃過一絲光亮——
等等,還有一事未做啊!
見九毒眼中突然光亮大盛,沈猶楓豁然明白了所謂何事,他黯然沉重的心中也未免一喜,此事想必是開啟毒聖心結的一個契機啊!
九毒定了定神,小心翼翼地從袖口中抽出一幅用金線緊繫的畫卷,正是那幅他從名州帶回靈予山的《桃花芳菲圖》。
“還杵在屋裡作甚!”毒聖冷言相催,眼下他俯首案前,專注繪畫,並未仔細留意到楓九二人的舉動。
九毒輕咳一聲,遂規規矩矩地走到毒聖的案桌前,再畢恭畢敬地將《桃花芳菲圖》雙手奉上,輕聲道:“徒兒此番回來還給您帶來一份禮物,不求師父能原諒徒兒,只為寥表徒兒認錯的真心,望師父收下!”
毒聖淡淡地瞥了一眼面前的畫軸,無動於衷道:“又想用這招來哄為師開心?”
九毒鬼精靈地一吐舌頭,眼睛裡閃過一抹既可憐又慧黠的色彩,語氣甚是惋惜:“師父,徒兒是誠心想要彌補過錯,今日若不將此畫贈予您,日後徒兒去洗淚崖面壁思過,想必又要耽擱了……”
毒聖微一側目,冷然瞥了眼九毒,見他左臉頰上又紅又腫,眼角似乎還掛著淚痕,一雙明眸可憐巴巴卻又不失靈氣地瞅著自己,那神態中既含著認錯的誠懇,又藏著想要逃脫懲罰的僥倖,毒聖不禁覺得又好氣又於心不忍,思量之中,他心中的嗔怒竟漸漸地消了半分,沉默片刻後,遂輕聲一嘆,說道:“回醉夢山莊療傷,未得為師的允許不得再擅自離開!”
“徒兒謝過師父!”九毒大喜,心中滿是逃過洗淚崖寒毒懲戒的輕鬆與快樂,他回頭望了一眼沈猶楓,沈猶楓靜立在門邊,釋然一笑。
“師父,要不……您開啟此畫瞧瞧?”九毒繼續試探著,見毒聖不似先前那般嚴厲,他的膽子又大了些。
“擱著罷!”毒聖不動聲色,心神全放在海棠圖上。
九毒想了想,略微提高了聲音道:“此畫繪的可是師父您最喜歡的桃花,畫師的技藝精湛,用色絕妙,除了師父您,天下間已無人能及,這畫上還留下了徒兒和楓哥哥的印記呢……”
毒聖倏地停了筆,抬頭幽幽地看向九毒手中的畫軸,似乎隱隱地感覺到了什麼,九毒趁熱打鐵道:“此畫乃是大宗朝的至寶,名為《桃花芳菲圖》……”話音未落,他手中猛然一空,那畫軸在眨眼間已穩穩地落至毒聖掌中,毒聖並未多想,伸指一拉軸上的金線,當下抬手一抖,長袖飛揚,那畫卷便如絹帛綾紗般鋪瀉於狹長的案桌之上——
只見畫中千株映紅,深勻淺妝,流鶯見落,舞蝶知空,當真是帶著風暖仙源裡,春和水國中的極美,卻又含著春風助腸斷,吹落白衣裳的極傷……霎時間,毒聖整個人都定在原地,他微怔地凝視著眼前那汪緋紅的宣紙,神色竟是變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