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託付於我,卻獨獨負了承諾……你負了承諾……”
滿堂的心腹看不懂他們那一呼百應的盟主為何會見信流淚,然而墨臺鷹確是哭了,唯一的一次毫不避忌地肆意痛哭。
“他們果然去了宣州,那麼必會上靈予山洗淚崖!”沉默的人群中,一個聲音突然啟齒,尤為刺耳,他似乎並不避忌墨臺鷹的情緒,徑自道:“龍簫已經頒旨,命萬長亭率兵追繳,燕城更是被皇家軍隊日夜戒嚴,墨臺鷹,此地不宜久留,我等須早作籌謀。”
墨臺鷹抬首看向說話之人,那是一個瘦削清秀的年輕道人,身上具有苦修之人的疏淡風骨,神情卻頗為冷漠。
“墨臺鷹,你的目標在龍淚竹,我的目標在龍簫,他們兄弟反目,此番是實現夙願最好的機會!”那道人說著走近墨臺鷹,肅然道:“一切我皆可代你去做,只是行事之後,我需要你的江湖勢力庇護家眷。”
墨臺鷹冷眼逼視著眼前的道人,不禁暗暗地握緊了拳頭,此刻,強大的心智告訴他必須冷靜,或許,胸腔中澎湃的痛苦、擔憂、嫉恨和不甘讓他被迫冷靜,頓了頓,他站起身,伸手將信札在燭臺上點燃,然後,他無聲地盯著信紙被烈火燃盡,方才拂去衣襟上的灰燼,轉過微紅的眼睛問道:“你在名州尋到我的時候,我便知道會有今日,連兄,能否告訴我,你為何要這麼做?”
連荊芥目如寒鋒,直言而答:“我要龍簫與師兄反目,僅此而已。”
墨臺鷹冷冷一笑:“你不懼他會因此滅了天門麼?”
“懼?”連荊芥拊掌大笑,“他為了掌門師兄,連皇位和江山都可以不要,連自己的親弟弟都可以犧牲,你真以為他會滅了天門?”
墨臺鷹不言,神色複雜地盯著連荊芥。
“只有讓龍簫徹底斷了痴念,天門大業才能在師兄手中光耀延續……”連荊芥眼中劃過一絲淡淡的無奈,語氣卻異常堅決:“我們天門中人,向來由不得自己,師兄戴上斑指,便該忘情,我身為長老,當遵從師父臨終所託,畢生輔佐師兄,為了天門大業,此番,我不惜背叛師兄,斬草除根。”
墨臺鷹心中一凜,霎時牽動出無限繁複的苦澀糾結,連荊芥為了天門大業,那麼我為了何故?為了江山,為了皇位,還是為了得不到的沈猶信?
大宗天慶六年,此時,墨臺鷹雖然年輕,卻已是江湖上聲名遠揚的俠客,是初建的龍鼎聯盟至高無上的盟主,是亂世末年被無數英雄所敬仰追隨的大哥,或許,他更是諸人心照不宣、一同認可的未來帝王。
墨臺鷹一揮衣袖,人群散去,留下了連荊芥一人:“說罷,你當如何?”
“回靈予山,用天門第一奇毒為湛盧寶劍洗塵,墨臺鷹,究竟萬長亭和龍淚竹誰先受此一劍,便從了天意罷!”連荊芥淡淡一笑,眉宇間卻是淒涼異常,“待引朝廷兵馬上山之後,我便與師兄訣別,投奔名州。”
墨臺鷹悽然闔上雙目,喉嚨一動,不再言語,似乎陷入了沉思。
訣別……這個為了所謂的天門大業而義無反顧的年輕道人,他並不知道,自己不過是墨臺鷹棋盤上的棋子,而墨臺鷹,亦不過是另一個人棋盤上的棋子,那個曾經落魄的少年,遇見了邪惡的詛咒,最終未能走出濃得化不開的宿命。
少年枉縱,枉縱少年。
“你究竟想要什麼?”
“本王……只要一個人的命。”
“誰?”
“你若答應締結契約,時候到了,本王自會告訴你。”
“我和你不同,你是鬼,可我是人。”
“本王給你時間考慮,你何時答應締結契約,本王何時兌現承諾。”
契約,承諾……墨臺鷹心如刀絞,搖頭長嘆。笑話,他對自己說,為了江山,為了皇位,還是為了得不到的沈猶信?不,都不是,終究是為了自己——大哥,你負了對我的承諾,我便讓那個鬼魅一般的男人代替你實現承諾罷,我想要的,他都能給我,他想要的,我亦能給他。
“我答應締結契約。”
“你瞧,由人變鬼,就是這麼容易。”
“告訴我,你想要誰的命?”
“靈予山上,誰戴掌門斑指,本王便要誰的命。”
不是夢,不是故事,是殘忍的現實。
墨臺鷹睜開眼睛,那些難以釋懷的痛心,竟不知不覺地化作心中無法動搖的決定,或許他並不後悔,但是這個決定無可避免地改變了他以及所有人的一生。
一片狼藉的將軍府內,他的手和連荊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