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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
因此怡親王終於不治。
皇帝也終於可以毫無保留地稱頌悼念一個弟弟。他願意給他一個尊貴無比的諡號,親筆寫下諭上褒揚畢生功績,甚至下旨籌建賢良祠,復其原名準用“胤”字,配享太廟,身後諸事極近哀榮。
一切都在向天下說明,朕也是可以做一個好兄長、好哥哥的。皇帝幾乎是全情盡出地揮灑自己的兄弟愛,這樣的哀榮,便是皇考之裕親王也拍馬難追。
皇權無可撼動,皇帝眼前是前所未有的清明盛世,國庫因為整肅吏治日漸充盈,所有王爺貝勒都安分守己不敢興風作浪,圓明園裡的日頭都沒有紫禁城裡的毒辣。
美中不足的是,當年打死不肯心服口服稱頌他是不世明君的人已經伏誅,不能當面臊一臊他的臉。他多想看一看老八懊惱悔恨自嘆弗如的扭曲神情,光是看著也能多用一碗白飯。
設定軍機房之後,議政王大臣會議形同虛設,日漸衰微言之無物。
皇帝真正吐露濁氣——君權大於天,他終於比皇考更牢地握緊了大清興衰命門,朝政儼然一言堂,無需受制宗室權臣。
一言九鼎太過美妙,皇帝周身壓力驟減。日以千計的摺子不必反覆議處便能定稿,日夜操勞筆耕不輟亦覺事半功倍,終於空出許多閒暇時間無以打發,於是愛上了設計各種常服圖紙,更喜愛泛舟湖上,命人作畫問道。
最令皇帝開心的事,是七年大選時,秀女中他恍惚瞥見一人側顏奇清,先天不足似的青白消瘦,煢煢孑立疲憊惆悵的模樣乍看之下神似老八,正是管領劉滿之女。
閒置已久的後宮因為皇帝的臨幸再度死灰復燃。皇帝重新迷戀上了煎餅果子的侍寢,這次更好,無需吹熄燈燭摸黑辦事,看著側臉臨幸亦能發力。
這個晚上皇帝做了一個夢。
他夢到江南豪雨成災,大堤將傾,一個人沒披蓑衣沒帶斗笠不緊不慢走在搖搖欲墜的堤壩上,堤壩下的砂土已經被河水浸壞了。
胤禛追上去,執著地想看看這不要命的人是誰,可等他緊走幾步這人又遠了幾分。就這樣你追我趕了整整一個晚上。
胤禛怒極,多少年沒人敢這樣無視過朕了?他憋了許久終於聚起一口氣大喝一聲:“放肆——給朕跪下!”
皇帝睜眼就看見御榻前跪了一地的人,當然還包括最近一直寵幸,破例許他留宿東暖閣的劉答應。許是大半夜夢見大水心頭不快,他煩躁起來,揮手讓人都滾出去。
後半夜皇帝拼命睡也睡不著,之後一連幾日也沒再夢見大水大堤或是什麼人。年紀大了不免迷信鬼神,這個夢使他寢食難安,於是傳了園子裡豢養的道士前來問卦解夢。
道士開了一掛,只道人心向背,萬歲日有所思,恐是有人暗地作亂,或是有人心生嫉妒。
皇帝再談夢見大水堤潰,道士聞言面露驚懼猶疑之色,言道夢水之兆一曰夫妻分離二曰天降災禍,都不是好兆頭。
皇帝沒來由的就想到那個背影的主人,風雨飄搖中模糊的影子在日復一日的琢磨中終於清晰起來。
可是老八不是已經死了好幾年了,怎麼也不該在這個時候才來入夢啊。
還沒等皇帝琢磨明白,山東水災的摺子便遞到軍機房,賑濟撥款自是一番折騰。還沒弄利索,鄧橫寨屬廣西思明土府再次以不足二百人的人丁數打敗清軍,並且斬殺來使拒絕招安的摺子也跟著後腳送來,一併附上的還有長長几頁軍士兵丁傷亡花名冊。
自從朝廷強制推行改土歸流以來,這樣的跟頭可謂大傷顏面。攻不下,招不了,區區二百人的寨子讓皇帝食不下咽。
這一晚,胤禛輾轉反側到三更才迷糊睡著,終於接著那個夢繼續做了下去。
雨中緩步獨行的人終於被他追上,拽過來一看,不是老八那張皮笑肉不笑的倒黴嘴臉還能有誰?
皇帝想了許久也不知該說什麼,咬牙蹦出幾個字來:“你在這裡做什麼?”
老八回身謾笑一下,似乎開口應了一句,但耳邊嗡嗡隆隆也不知他說的是什麼,下意識便覺得那不是好事。
“你這是看朕笑話?”皇帝想不透老八在這個當口現身的目的,這麼多年了,他對著一個梅瓶求神拜佛好話歹話連帶威脅也用上,從來不見老八入夢現身一見,一次也沒有過。
夢裡老八又笑一笑,很無所謂的模樣,惹人平白牙疼。
皇帝好不容易逮著人,不想冷場。老八不說話,他也不惱,自顧自道:“也就你名字最不吉利,用了一輩子倒黴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