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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通情知這一下生死只去一線,心內卻全無怯意,冷笑一聲,翻身坐起,道:“小非兒,你有種的就來打扁老子的頭,卻拿人家的帳子地板出甚麼氣?”
非業眼中精光湛然,沉聲道:“陸通,你胡言亂語,也要有個分寸。你再對我師父說出一句不遜之言,你道我便不會對你出手麼?”
陸通大聲道:“你就算打爛了我頭,我也還是這句話。師父又怎地?老子最看不上的便是拿捏做喬,假惺惺的王八蛋。”其時士子最重綱常禮法,也只有陸通這等市井流氓,才毫不覺師徒名分與男子間的這等不倫之戀有甚麼不妥,又道:“不管是甚麼人,你看得上他,那都是他祖宗十八代積了大德,三世裡修來的造化。——他為甚麼不跟你好?”
非業一瞬不瞬地看著他說話,聽到最後一句,忽然間胸中彷彿被尖針戳了一下,所有情緒都一洩無存,頹然道:“跟你個無賴說話,本來便說不通。”翻身向內,再不說話。
床前懸帳已落,一點點若有若無的月光自窗外透進來,落在床上一坐一臥的兩人身上。過了一刻,陸通低聲道:“他為甚麼不要你?你這般好看,又這麼……這麼好。”
非業脊背的線條繃緊,一動不動,更是一些聲息不聞。陸通默默地看了他良久,始終不見他回頭,終於嘆了口氣,抱著被子站起身來,走出兩步,便在床前地板上躺了下來。
他從來就枕便睡,這一晚卻是輾轉反側,直到快天亮才朦朧睡去。昏昏默默之際,忽然便見非業走來,向他道:“我走了。”
陸通急道:“你要去哪裡?我同你一起去。”然而頭重骨餳,口齒澀滯,只嗚嗚了幾聲,全不成語句。非業微笑道:“我找到了師父,往後自然要和他在一起,再也不分離了。”翩然轉身,頭也不回地向外走去。陸通伸手要去拉他,手卻說甚麼也抬不起來,眼睜睜地瞧著他越走越遠,想要放聲大呼,卻發不出半點聲音,突然之間,胸中一陣劇痛透入,眼前金星亂舞。
陸通驀然醒轉,只覺得背上冷汗浸溼,猶自氣急心跳不已。睜開眼來,眼前仍是黑魆魆地一團,伸手抓了兩抓,扯了一大團佈下來。原來不知何時,地下那半幅床幃纏到了他頭上,遮住了雙目,室內早是一片通明,澄黃的日光落了一地。
他定了定神,轉頭便往床上瞧去。一望之下,便覺心似乎停跳了一跳。床上空空蕩蕩,哪裡有半個人影?
陸通叫道:“小非兒。小非兒?”一面衝出門去。
樓下堂裡空空蕩蕩,一個客人也無。陸通奔到後院,只見馬廄裡孤伶伶地站著自己那一匹青驄馬,非業的紅馬卻是不知去向。
陸通彷彿被冰水淋了一頭,透骨生寒,不自禁地打了個顫,心道:“難道先時是真的,不是在做夢?……不,決計不會。” 忽地用力搖了搖頭,大聲道:“那一定是老子睡迷了發的亂夢。小非兒決不會這般便離開了我。”
剛說了這句話,腳步聲響,一人走進院來,正是那店家主人,見了陸通,點頭笑道:“公子爺這一夜好睡……”陸通打斷道:“跟我同來的那小公子,到哪裡去了?”
那店家一愣,道:“這我可不曉得,該問著當班的何小四。”回身喚了兩聲,並沒人答應,又道:“小四多半也溜出去啦。今兒是天五園花會擂臺,店裡客人都趕去看熱鬧……”
陸通聽到“天五園花會擂臺”,登時有如黑暗中見著天光,心道:“我怎地忘了這個茬!”更不打話,自懷裡摸了張票子往他手裡一塞,回身解下馬韁,跨上便走。那店家展開一看,驚得幾沒厥過去,道:“公子爺略等等,小店這可找不開……”但聽馬蹄嗒嗒,陸通早去得遠了。
作者有話要說:之前認為小六會捱揍的同學,請給作者發放親媽布帶一條~
狼目灼灼敲碗要肉的同學:請眾位大人明鑑,那個,火候未到,肉還沒熟呢。。。作者躺平無鴨梨任抽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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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二十七章(上) 。。。
陸通一路疾馳趕到天五園,甫進園子,便見人頭攢動,似乎整個洛陽城的人都到一處。天五園原是花市,這時四下裡裝點了各式花籃,或懸或立,一簇簇牡丹爭相怒放,花朵均有碗口大小,豐瞻華美,嬌豔無倫。園子正中搭就了一座高臺。尋常擂臺多作長方,這所臺子卻是個正八角形,臺邊紮了細竹編成的花托,堆滿了五色牡丹。馨香浮動中,擂臺中央一名黑衣青年和一名黃衫少年拳來腳往,鬥得正緊。
陸通定睛一瞧,立時認出那黑衣青年正是池彥之,心道:“打頭陣的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