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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陸通,你得走了。我馬上……我馬上就要管不住自己了。”
陸通道:“我和你在一起。你死也好,發狂也好,我總之決不能離開你。”他胸中有如有千萬柄利刃在亂刺翻攪,自己也奇怪這幾句話說出來,居然是語氣平靜。
非業道:“不行!我叫你走,你怎可……怎可不聽我的話?”突然右手五指一張,抓住了陸通後心,便將他從馬車裡丟了出去。他散功已久,手上勁力仍是大得驚人,陸通頭下腳上,遠遠飛出,砰地落在地下,跟著沿著山坡骨碌碌滾了下去。
他滾到了坡底,手扒腳撐,方停住了,只覺頭臉身上處處刺痛,也不知給地下尖石枯枝劃破了幾處,這時候卻哪裡顧得,吸了口氣,縱起輕功,向山上攀去。心急慌忙中,一腳踏入了一條暗澗,又滑下了數尺。
再攀得數下,距離坡頂已不到一丈,忽聽得頭頂咴咴兩聲馬叫,跟著馬蹄聲、車輪聲一齊作響。陸通一怔,大叫一聲,身形陡然拔起,一躍而上,只見兩匹馬八蹄翻飛,拖著那馬車飛也似的去了。
陸通大叫:“小非兒!小非兒!”只聽得自己聲音嘶嗄,有若哭號一般。此時心中再存不下別唸,發步狂奔,緊緊追著那馬車而去。這兩匹馬乃是禁中上選的良駒,發力疾馳,直如風馳電掣一般。陸通輕功雖佳,卻無長力支援,奔了一刻,離得那車的距離漸漸拉遠。
忽地一陣大風颳來,月亮穿入雲層,四下裡登時昏黑一片。陸通極目望去,已望不清那馬車輪廓,然而馬蹄輪軸之聲仍是不絕傳來,在暗夜中歷歷分明,當下循聲急追。又追出十餘里,突然之間,前方聲響倏止,靜了下來。
陸通心中掠過一念:“難道他驅車在暗夜中不辨方向,掉入了甚麼懸崖山谷?”心中一陣抽緊,氣息登岔,邁出去的腳步更見遲緩。氣喘吁吁地又奔出幾十步,驀地眼前一亮,一線月光穿破雲縫,灑將下來,清清楚楚地照出那馬車便在數丈開外,停在並生的兩棵大樹之前。
陸通大喜,欲待飛奔過去,背後一緊,被人抓住了“靈臺穴”。陸通渾身一軟,砰地摔在地下,看清了那人面目,失聲叫了出來:“無想,是你!”
月光下只見無想面色青白,披頭散髮,當真便如墳墓裡爬出來的活鬼一般。陸通雖從非業口中得知他其實未死,一見之下,還是不禁心中打了個突。隨即覺出穴道並未被封,一躍而起,站在他面前。
無想冷冷地道:“非業已然發狂,你現在過去,他頭一個便要將你撕來吃了。”
陸通顫聲道:“你……你有沒有法子,救他一救?”
無想道:“我為甚麼要去救他?他破我大計,令我重傷,我不殺他,便算得是顧及同門情份。”
陸通剛要說話,便聽背後砰砰數聲巨響,夾著馬匹咴咴嘶鳴,轉過頭去,只見一個黑魆魆的物事飛了起來,直落在數十尺外,砰地一聲,砸得四分五裂,卻是那馬車的輿蓋。跟著兩個車輪一前一後,脫離了輿身,向外滾出,骨碌碌在地下轉個不住。
車廂中帷幕刷地撕落,一隻皎潔如月的手伸將出來,握住了前端轅木,喀地一聲,那粗壯堅實的主轅從中斷裂。兩匹馬昂首翹蹄,擠作一團,便要發蹄狂奔,卻被套繩牢牢固定在軛上。那隻手五指如鉤,牢牢把住了轅木,將兩匹馬一點點拉向身前。
陸通只瞧得目瞪口呆,便在此時,月亮重新沒入了雲層,四圍黑暗湧了上來,將眼前事物一併吞沒。黑暗中便聽咴咴慘嘶,蹄鐵拍踏地面的聲響。終於一切沉寂下來,再不聞半點聲息,空氣中血腥瀰漫,中人慾嘔。
陸通一顆心劇烈跳動,過了一刻,再也忍耐不住,向前踏出一步。腳下枯枝輕輕一響,忽地面前風聲大作,一隻手向他咽喉直抓了上來。陸通大駭,身形一側,腳下已使出了拾羽步,向後飄出,便聽嗤地一聲,由喉至腹,劇痛徹骨,一時也不知道是否已然被開膛破肚,足尖在地下一點,又往左旁躍去。
只覺頭頂一涼,一隻比冰還冷的手掌無聲無息地覆了下來,五指搭住他天靈,便要力透穿出。
陸通心道:“原來取我性命的人是你。”睜大了眼睛,要再看一眼那人的容顏。然而面前一片黑暗,仍是甚麼也看不見。
驀地頭頂五指鬆開,對面那人呼呼急喘,道:“陸通,是你?”
陸通乍悲還喜,兩道熱淚從面上直流下來,哽咽道:“是我,是我。小非兒,你……你好些了麼?”摸索著向前走了兩步,要去抱他。
非業神智清明,不過是一瞬間事,旋即便覺身上無數內息再度衝突奔走,每一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