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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澈望了一眼莫輕塵,向前踏了一步,抱拳以禮,道:“大師,眾位掌門,我們黑白兩道,爭戰不休已經太多年。每年看著泣鳩嶺上的墓碑多上一座,上面刻的,還是我們熟悉的名字,心如刀割。我想眾位掌門,都是同樣的感受。此次大戰,正邪元氣大傷,或許會暫時休兵,但十年後,二十年後,今天的慘狀又回重新上演,又何苦呢?!”
“……哼,你一個邪教的小徒,武功不錯,嘴巴倒也是能說。你以為我們想要如此?!自古正邪不兩立,黑白不同道,要我們與你們言歸於好,做夢!”
“諸位掌門的想法,我尚能猜到,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望各位前輩解答。”
“哼,你說。”
“何為正,何為邪,何為黑,何為白?”
“樓驚澈,我們幾個掌門不像你們一樣讀過書,也識不得幾個字。但是江湖上有句話說,寧可不識字,不可不識人。江湖上那麼多人都認定你們是邪教,是黑道,難道你們還能正派起來嗎?!”
“那麼邪教在你們眼裡,是什麼?”
“無惡不作!怙惡不悛!”
“那正好拿你們開刀。”汪連在一旁早就聽得不耐煩,手中長針不停地轉動,彷彿下一刻就會將針丟出去。
“哼,怕了你們不成,就跟你們決一死戰!”
樓驚澈卻並不生氣,他只是低低地笑了一笑,偏了一步擋在汪連身前,輕輕地拂了拂白如月色的袖子,唇角近乎冰涼。
“曾經有一個大才子,姓蘇,他有一個朋友,法號佛印。一日,蘇公子問佛印,‘吾在大師眼中乃何物?’,佛印答曰‘友在我眼中乃是佛’。”
“你說這個做什麼?”
樓驚澈不予回答,只是繼續說道:“蘇公子見佛印體寬厚重,便打趣他,‘你可知你在吾眼中為何物?’。佛印搖頭不知。蘇公子答曰:‘屎’。”
“蘇公子回到家中,便與妹妹談及此事,頗為得意。然其妹卻冷嘲道,‘佛印心中有佛,見你也是佛;你眼中見到屎,不知你心中有何物’。”
眾人聽到這裡,饒是沒有讀過幾本書,憑著幾十年沉澱下來的功夫,也聽出了一些名堂,頓時紛紛皺眉。
“各位掌門,我想再問一遍,邪教在你們眼中,為何物?”
眾掌門臉色十分難看,靜待許久,也不見一個人答話。韓逸看著眼前一堆氣焰甚高的掌門被樓驚澈一桶冷水潑得滅了個乾淨,心中暢快。沒想到樓驚澈,反諷的手段也是一絕。
“阿彌陀佛。”印凡大師沉默良久,終於開口,“樓施主此言,讓老僧受教了。”
“大師,莫非你竟被這小子給說動了?”
“眾位掌門,老僧不得不說,是我們錯了。”
“我們何錯之有?!”
“不管是樓施主,還是汪施主、聶施主,他們同我們一樣,只是一派之主,為弟子盡責,並無禍害武林之心;而我們卻依然記得當年之事,移花接木,將仇恨轉到了他們身上,認定他們是邪教。然,將弟子們推向深淵的,並不是他們,而是我們自己呀。”
“……”印凡大師開口,眾掌門竟無法反駁,細細思來,卻也如此,若不是自己太惜自己的性命,怎會因為一個莫名其妙的夢,而將弟子親手送上了黃泉之路。
“眾位掌門,樓驚澈在此懇請各位,此次恩怨一筆勾銷。江湖再無黑白正邪,只有恩怨情仇。”
“……”樓驚澈言辭懇切,眾位掌門也實在不願意再見傷亡,紛紛預設,不再拒絕。
卻只有一個例外。
“我不答應!”龍雲寨寨主的一字眉擰在一起,見著實在可怖,“現在講和,那之前所做的,就當沒發生過嗎?!我寨裡的兄弟都他媽白死了嗎?!他們在黃泉下死不瞑目,你們已經跟仇家商量擺酒乾杯了,老子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哼!”
“老石!”
眾人紛紛勸誡,回答他們的,卻只是一個轉身,和迅速遠去的背影。氣氛,又一次變得沉重了。
“留下的人,都記住了。”莫輕塵靠在一旁的樹幹上,漫不經心地抬頭看天,“今日所應之事,必須做到。否則,我這個見證人,可是隨時會出來露一手的。”
至此,沿襲了幾百年的黑白正邪的勢力之分,終於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樓驚澈、汪連、聶無雙三人再也不是邪教的代表,武林三絕的稱呼,成為了他們擺脫黑道身份的一個始發點。江湖動亂總算是告一段落,然而,武林三絕內部的動盪,卻剛剛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