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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朝一夕,一場幻夢罷了。
“對,我是騙你了,”蕭越走回來,蹲下來,看著連說話力氣都失去的殷落塵,眼中閃過一抹夾雜著仇恨的悲傷,“那時候,我怎知你殺了我的父親妻子。”
殷落塵聞言笑起:“現在你可知道了?”
蕭越站了起來,溼著的衣襬朝下滴著水,“我父親,是被利器貫穿腰腹而亡,但是那天,除了他手上的腰牌,我還在他的脖子上看見了狀似五指掐過的淤痕,既然已經掐住喉嚨,為什麼還要用刀,這不是多此一舉嗎?除非……”他低下頭,看著殷落塵,“兇手是怕殺人手法暴露身份,而扼斷他人喉嚨,除了用針,正是你一貫的殺人手法。而且,那塊腰牌,你和我那日都從刺客身上拿下來一塊過,這些證據,叫我如何能不懷疑你!”
“不僅如此……”殷落塵看著自己的手指,接著他的話,輕輕自嘲地笑道,“舒晚遙故去的那天,用指甲在你的手心剜下一道斜斜的傷疤,我想,那或許不是隨便劃下去的,她是想寫下我的名字,她愛你有多深,恨我就有多深。”
似乎是不敢回想,蕭越閉上眼,嘆息般地說:“你用那塊腰牌,讓我懷疑葉岑,以為是他向皇上告密,派人來殺父親和你,落塵啊落塵,你這是想讓我眾叛親離……”
“你又少說了幾點,”殷落塵搖搖頭,一隻手默默地揪住了自己的衣服,揪得很緊,幾乎是想在手心裡生生捏碎它,“我本來的計劃是,殺了赫連尹,我消失,然後你因為舒晚遙重病之事急急離開京城,這樣所有人都會懷疑是你指使我殺了赫連尹,我是想借他們的刀,殺了你。可是,我怎會料到,那天你會放著重病的舒晚遙不管,來皇宮裡找我,接著,接著……一切都亂了……都亂了……”
聽完他的話,蕭越皺緊了眉頭,猛地揪起殷落塵的衣領,將渾身無力的他提起來:“那日我被刺客一箭射中,危在旦夕的時候,你又為什麼要救我!為什麼!”
殷落塵的眼神虛浮:“我要殺你,卻不願你為我而死。”
“這又有什麼區別!”
睜著眼睛,從眼角斜斜滑下一滴淚,落入髮鬢。
“因為後者我會內疚,前者,我不會。”
蕭越揪著他衣領的手鬆開了,殷落塵雙腳站不住,跌倒在地上,寒光漬漬,在他的眼睛中閃過極細的一縷。
“啊啊啊!!!!”
蕭越的拳頭忽然狠狠地砸向身側的牆壁,沉悶的一聲,卻嚇得銘冉都瑟瑟發抖起來,手中的皮鞭也落了地。牆面並不平整,凹凸不平的石子嵌入蕭越的手背,他的手垂下來,鮮血便順著他的手指滴下來。
落在地面上,凝成一小小的灘。
“殷落塵,我一生都不會原諒你。”
他說出這句話的時候,聲音已經恢復了鎮定,而且很平淡,就像他們初識的時候一樣,帶了些厭惡。
殷落塵一直垂著頭,斑駁的牆面上,他們二人的身影交疊在一起。
“把他扔回水牢裡。”蕭越留下這麼一句,便離開了。
銘冉他們依言這麼做了,因為知道此時的殷落塵已經手無縛雞之力,銘冉也不忍他受苦,便沒有替他戴上手鐐,還親自將水中的老鼠和蛆蟲都清掃掉了。
一邊清理著,銘冉的鼻子酸了酸,道:“殷先生,您天仙一般的人,怎麼會犯下那樣的錯事,落得這樣的境地……”
殷落塵倚著牆壁,覺得身上的面板被水泡得都要浮腫起來,他笑笑,又搖搖頭,沒有說話。
殘陽如血,從窗中照射進來,今天天空沒有一朵雲彩,一碧如洗的澄澈,像是褪去了天空本有的顏色,一時顯得高遠極了。
傍晚時分,又來了一個人,紫色的衣衫,比一年前看到的華美了許多,頭上的髮飾,一步一搖,也多了許多,她整個人看上去,像是長大了。
殷落塵細細地打量她,嘴角抿著一絲笑意:“蕭夫人。”
紫曉褪去了童稚,連眼神都清冷了:“先生別這麼叫我,紫曉仍是區區一名妾。”
“舒晚遙已死,以你入府的時間和人緣,假以時日,蕭越的正室夫人必定非你莫屬,紫曉不必過謙。”
紫曉扶著鐵欄蹲下來:“這還要多謝殷先生的木葉菡萏。”
殷落塵笑意清淺,如冬日裡粼粼的溪水:“謝我作什麼,是你自己爭氣,下藥的時間和手法都很得當。”
紫曉也笑起來,可是這個笑容,早已和當年那個嬌俏的女孩大不一樣了,嫵媚,還有……隱隱的……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