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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妓館裡跑出來的。
人們問他叫什麼名字,他說,殷落塵。
人們又請他作法,他擺手,說時辰未到。
又過一日,雪仍是未停,前幾日在山地裡挖的番薯也吃完了,情態緊急,人們無奈只得又請他作法,他撥撥手指,抬頭望天,只見漫天的雪花蒙面而來,嘴角便不由地噙了一抹淺淺的微笑,點頭說“到了”,敲定明早作法,不過地點嘛,他環視一週,故作深沉了一會兒,忽然白袖一揮,向南邊伸手一指:
“在那棟宅子裡。”
那棟宅子,是本縣首富蕭尚蕭老爺的宅邸,坐落在一山間窪地中,背山面水,地盛朝陽,貴氣所施。蕭尚是前朝老臣,王朝破滅前攜了錢財向皇上告老還鄉,回到了家鄉蒲縣蓋了這座宅子。現在蕭尚幾乎不過問家事,每日釣魚讀書逗鳥,當家的主要是他的大兒子蕭越,前幾年才從金陵讀書回來,之後憑藉所學很快掌握了長江的黃金水道一帶的運輸,朝廷見如此便給他封了一個不大不小的官。二兒子蕭業岑不學無術,眠花宿柳,至今無所作為,吃家裡的用家裡的,居然也混了個心安理得。不過他天生生了副好眉目,舉手投足間的那股不羈的範兒讓不少姑娘既是愛又是恨。照說他和他哥哥一樣少年聰穎,但是就是不愛讀書,只愛敗家。
得知殷落塵的要求,蕭越沉吟半晌,最終同意將自家後院借人一用。
若說借人一用也並非難事,可是此時蕭越的心中卻隱隱的不安。
他負手而立,站在自家的後院裡,發上染了點點的雪痕,如同本身長出的白髮一般。若說蕭越的模樣,長得也實在是英俊,當年在金陵讀書的時候,就有不少姑娘芳心暗許,叫自己的哥哥或丫鬟把手帕之類的貼身飾品偷偷塞到蕭越的手上。那時候的蕭越,加之功課憑著天生的聰穎一直很優秀,本身便難免自負,竟也有過一段紈絝子弟般的日子。後來不知為何,明明學業完成得極為優秀,卻堅持不願考取功名,他匆匆回鄉,娶了親,並且從父親手中接管了家業。
他的夫人是在讀書認識的同學的妹妹,名舒晚遙。
還有一妾,名紫曉,是去年買回來的。
“這雪,怎下得……”蕭越仰頭望天,但是被自空中落下的雪花迷住了眼睛。
澄白的雪,在這樣的黑夜裡有些微微的發亮。
院內的一株秋海棠,一朵從深秋堅持到現在的花終於凋謝了,或許它早已該謝了,只不過還有那麼一根葉莖還是相連的,它便在這樣一個寒冬中堅持了過來,只是現在,它到底還是落下來了,泛黃的花瓣打著旋兒無聲地落在雪地上。
天地萬物,都在斂聲屏氣。
次日,因是初春的緣故,天亮的較深冬早了那麼一些,可仍是灰濛濛的一片,此時家家戶戶都升不起炊煙,便只剩雲絮飄渺的流連在尚未褪盡顏色的月亮周圍。殷落塵理了理衣裳,梳了頭,之後心滿意足地喝了一碗和昨晚一樣名副其實的稀粥,這才推開門。
門口站的全是人,發上,肩上都有稀稀落落的雪跡,就和剛剛那碗粥裡的米粒一般零零落落的。有人抖了一抖,雪落下一些,剩下的那些,都結了冰粘在身上了。
“都來了啊,”殷落塵雙眼睜大,作驚訝狀,接著眉眼彎成好看的下弦月,“真早。”
人們幽幽吐出一口白氣,其實不早了,以前若這時候,一般人家清早的農活早就忙完了。
“殷先生昨夜歇息得可好?”為首的一六旬老者問。
殷落塵笑道:“除了幾次起夜,睡得算挺好。”
來的幾日,一日三餐稀粥喝到飽,起夜便是自然的。
“咳咳,”老者清咳了兩聲,似不耐這蕭索的寒氣,“既是如此,不知殷先生可否作法停雪了。”
殷落塵跨出那門檻,朝南邊隱約的連綿山影望了一眼,然後深深呼吸了一口氣,肺間吸入的全是冰涼,但是仍是笑意盎然的:“嗯,走吧走吧。”
於是,人們擁著殷落塵來到了蕭府。
殷落塵站在蕭府的門口,稍稍緩了步子,他順著那朱門銅鎖一點點向上望去,直至望見那塊巨大的匾額。匾額上有積雪的痕跡,那蒼勁有力的“蕭府”二字上也有淺淺的積雪,但是並不是很多,不知是很早的時候家丁就已經清掃過了,還是被呼嘯不已風的風吹落了下來。
他伸出手,想去拉鎖環,手剛剛觸碰到冰涼的金屬,門卻轟然開了。
殷落塵一驚,抬眼。
門口站著一名巧笑嫣然的女子,眸子清亮,裹著厚厚的夾襖,貂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