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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沒理由著急。因為這還不是全部。
在他們路過的第一個村落,第一步跨進茶樓時,整間茶樓的人就全都停下手裡的動作,站起身直勾勾的一致看他,沒等他靠近弄清原委,便齊聲喊了句“瞳門妖孽,禍世殃人”,倒地集體猝亡了。
第二個村落更邪,整間酒肆的人在喊過“瞳門妖孽、斬草除根”幾個字後,便獰笑著將樂子期圍在中間,整齊劃一的像扭瓜一樣,生生扭下了自己的頭。血濺了滿地,身子卻能不倒,捉在手裡的頭更是不肯瞑目,拼著眼珠子掉出來的風險也要死瞪著樂子期,詭譎的笑容彷彿譏誚彷彿嘲諷,彷彿招魂使者得意洋洋勝券在握,彷彿黑白無常在高唱凱歌。
饒是七巧殿平日殺戮心狠手辣的六個女弟子也被驚的張皇失措,吐的吐,暈的暈,剩下四個稍好些的,是緊閉雙目,說什麼不肯睜開。
誰還能吃得下飯?
他們只有離開,去半山腰的下一個村子,飢腸轆轆的期待拖欠到午飯時辰的早飯。
然而,出來才知,外面並不比裡面好多少。事實上,從這個村子到下一個村子,短短五六里的路程,中有無數死狀類同酒肆裡的人一樣的屍首,那一雙雙怨毒的眼睛,永不瞑目的盯著酒肆的方向,彷彿時刻能變成厲鬼,喝血吃肉,啃光樂子期的每根骨頭。
顧回藍這時才終於明白,任平生所說的,要命的麻煩。
沒有一刀一劍,卻比真刀真槍,千軍萬馬,還要令人恐懼,令人慌張,令人防不勝防。
死亡,以這種驚悚的方式,無形彰顯著它所向披靡的殺傷力,近在咫尺,迫在眉睫。
這是女郎山下第三個村子。
絕不會是最後一個村子。
所以絕不會是全部。
但樂子期此刻端坐的安然,飯吃的穩當,彷彿根本沒看見周圍食客又如之前遇到的那些人一樣,殭屍似的站起身,惡鬼般獰笑著向他慢慢圍攏。這一次,七巧殿的人學乖了,他們站的極遠,早已置身事外。連顧回藍和甄平谷也坐在他們一邊。
這當然可以理解。
誰會肯與招來死亡的妖孽坐在一處?
誰知道那些古怪的食客會不會像扭瓜一樣扭下樂子期的頭?
誰知道會不會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頭,還是很寶貴的。
可以卸下別人的頭,卻不可以叫別人卸下自己的頭。
樂子期的身影逐漸埋沒在摩肩接踵的人群裡,那一炷香的工夫,誰也不知道他經歷了什麼。人們只知道,圍攏過來的人群忽然凹下去一個坑。仔細看,原來是有人抱著頭蹲在了地上。一個、兩個、三個。。。。。。
匪夷所思。
所有圍上來的人都抱著頭悶聲蹲下的時候,樂子期終於再次出現在大家的視野中,依舊端坐的安然,飯吃的穩當。
用他的三根筷子。
沒錯,他今天用的三根筷子吃飯。一雙在右手,負責挑麵條,一根在左手,有規律的敲擊著桌案。很輕很輕的敲擊,幾乎聽不見聲音。但神奇的是,那些抱頭蹲下的人,就在這敲擊聲中,莫名倒地,復又爬起,晃晃悠悠好容易站穩了,立刻就指著樂子期的鼻子破口大罵。罵的一點新意都沒有,來來回回還是那一句“瞳門妖孽,斬草除根”。不同的是罵過之後,他們把腳一跺,暴吼一聲,癲狂煩亂的如暴徒一般把店面砸個稀爛,然後突然睡醒似的,錯愕的看著狼藉的現場,瞠目結舌,愣一會後,便一致的選擇逃之夭夭——沒有殺人,也沒有自殺。
樂子期面前的桌子也已經被砸爛,麵湯潑了他一臉一身,汁水順著髮梢黏黏糊糊的掛著,他卻沒有絲毫擦拭的意思。左手的筷子還是按照規律一下一下敲擊著,沒有桌子就碰撞著右手的筷子,一直堅持到最後一個人走掉,才鬆開捏緊筷子的雙手。
喀。三根筷子不知什麼時候折成了六根,樂子期頹然癱坐在地上,臉色慘白,氣促狼狽。竟是力竭虛脫的模樣。
眾人看的糊里糊塗,不明就裡,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貿然上前。唯獨一道白影不管不顧的衝出來,顧不得樂子期身上汙穢,直接抱在懷裡,小心翼翼的送進了樓上天字號客房。他身後,整整齊齊的跟了六個人。
任平生眼一眯,問顧回藍:“顧大俠累不累?今日留在這裡歇一歇,明日再趕路可好?”
顧回藍也在盯往樓上走的那個白色身影,表情莫測:“任先生做主就好。”
客房內,樂子期睡足兩個時辰方才悠悠醒轉,睜開眼,亟初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