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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算是保住了。因為這件事,他們將一起辦差,成為一個整體。外面這些人都是人精,想必也能猜到如果此事稍有洩漏,等待著他們的只有死亡一途。
皇帝微一思量,覺得此事可以一試。他說道:准奏!
俞序軒心中一喜,還怕不穩妥,還想再做一些補救措施。但是,他方才久經摧殘的身體卻再也頂不住了,剛說得一句“謝皇上”,便軟倒在地。
皇帝一驚,上前看他時,發現他的臉色慘白如紙。皇帝這才醒悟,原來方才的激烈終是傷了他,難為他以這樣的病體,居然一直撐了這麼久,還硬是在他這個皇帝的眼皮底下,保下了數條人命──他的神經,到底是什麼做成的?是什麼讓他如此鎮靜,又如此不甘屈服呢?
隆慶帝一面嗟訝著,一面趕快讓外面的侍衛進來,扶了俞相出天牢,找太醫診治不提。
皇帝緊跟著下了一道聖旨。
外面的侍衛們連同伍惟勤,自也隱約聽到了俞序軒與皇帝之間的話,又看到皇帝的聖旨。雖然皇家一向多醜聞,但遇上這樣的事,他們仍是後怕不已,對俞相頗為感激。
他們的處事也是利落,皇帝聖旨一下,率先便把天牢的牢頭獄卒都處理了,天牢裡除伍惟勤外的犯官全都毒啞了,然後把這些已經說不出話來的犯官們送上刑場。
《名相》31。
綠水袖
天色已然微黑了,從宮中抬出一頂小轎,飛快地奔俞府而去。
轎內,俞序軒已經過簡單的梳洗,另換了一身華貴的錦衣,那些夢魘般的經歷,似乎離他已經遙遠了。但他握緊拳頭,指甲深陷進肉裡,細細的血絲流下來,他卻完全不覺得痛,只顧坐著發呆。後來,他終於發出壓抑的一聲低呼,身體才開始無法控制地顫怵起來,他悄無聲息地哭了。
他這才對自己承認,這半天的經歷確實讓他有些亂了,而他唆使馨妃的舉動委實猛浪了。
以前,或許是看過三代帝王,或許是太過於自負了,使他對皇帝的影響力一向有些免疫。他還從沒有像這次這樣,親身感受著皇權的至高無上。任他智計無雙、手段通天又能如何,皇帝不需要任何證據,就可以輕取他的性命。
與其說方才的舉動是急智,倒不如說是心中那一點不甘驅使著多年的為相經驗,舉動近乎本能。
在轎內他才想清楚,這次又僥倖逃得一命,與其說是他自己頑強的求生意志,倒不如說是皇帝暫且放了他一馬。
皇帝已然恨他入骨,殺他絕不會手軟,但是,要是把他這個宰相也殺了,天照朝一個宰相都沒了。
宰相不同於尋常文武百官,並非人人皆可勝任。隆慶帝雖也勤政,但更懂得享受一個帝王的美好人生。他可不想獨自擔負起繁冗的朝務。天照朝歷朝官員裡,當數他的父皇瑞正帝最勤政,但也是死得最早。
況且隆慶帝登基不過三四年,根基雖已稱穩固,對朝廷政務也已經日漸熟悉,但終究是新君。
雖然他是以皇權壓服了百官,可以無理由地把宰相投入大獄,但是,防民之口甚於防川。多半,皇帝這次只想出一口胸中惡氣,打掉他的氣焰,而非真地要殺他。所以,他前腳下獄,皇帝後腳親往天牢探望,就是要看他是否認輸雌服。如若不然,即使天照朝的宰相將出現暫時的空窗期,他亦難逃一死。
俞序軒想,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一俟新宰相走馬上任之日,就是舊宰相人頭落地之時。
龍喉下有逆鱗徑尺,人有攖之,則必殺人。馨妃行刺已然觸及了皇帝的逆鱗──他無處可逃。還包括伍相,包括那些侍衛,這些人一個都逃不掉。
情不自禁地,俞序軒渾身發冷。
轎至俞相府,抬轎的太監們只是默無聲息地請俞相下轎,然後抬著小轎,極快地便走了。
俞序軒嘆了一口氣,正想上前扣開自家大門,但他的手還沒有扶上門,門竟然是開了,“相……相公!”從門裡探出的臉雖然是分外憔悴,掛著重病之人特有的黑晦之氣,然則五官間還依稀殘留著少女時代清秀絕倫的影子。她看到俞序軒,頓時淚水湧了出來,緊緊執住俞序軒的手,剛想說話,但出口的卻一是一串咳嗽,“咳咳咳……”她的表情也跟著痛苦起來。
“娘子!”俞序軒驚呼一聲,“你怎麼出來了?萬一著了涼怎麼辦?”他趕緊扶著陸氏,走進門去。
“父親大人!”進了門,他才發現六歲的兒子俞湘傑昂著一張小臉,正扯著他的褲管,連才一歲多的小女兒俞梅蕊也由奶母抱著,站在門後的走廊上。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