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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其是事後俞序軒不同尋常的表現,忽然讓隆慶帝心中有些憐惜、有些不捨。這是一個多麼聰明和堅強的男人呀,就此殺了,似乎有暴殄天物的遺憾。
俞序軒說了半天,仍然聽不到隆慶帝的回答。他的心跳得很厲害,幾乎要從嗓子眼裡飛出來,但他仍要放手最後一搏。成,他可以活下去,至於報仇的事以後再想,而敗,不過死而已。他本來就身在天牢,不會有更大的損失。
他其實也不知道如何整治貪官,他認為以目前天照朝的制度而言,有貪官存活的土壤,貪官是整治不盡的。但是他剛才想來想去,最後還是覺得要讓隆慶帝饒他性命,只有從此處做文章。沒有一個皇帝想的不是永保江山,而貪官就是附在這如畫江山上的蛀蟲,多少朝代最後都是毀於貪官之手。所以隆慶帝最恨貪官。
過了好半天,隆慶帝才哦了一聲,說卿真有辦法,說來聽聽。
俞序軒說:佛曰不可說、不可說。微臣現在只有一個大方針,具體如何做法,還須細細謀畫後,方能上呈天聽。
隆慶帝想起在牢房外俞序軒與伍惟勤間的一番對話,俞序軒確實說到過貪官的問題,難道說,他真有辦法?隆慶帝是一代有道明君,如果僅僅為心中的那點小不忍,他未必會把犯上不敬如俞序軒者,重新放出天牢。但是,如果俞序軒真地有辦法將困擾歷朝歷代的貪官問題,給徹底解決掉,那麼隆慶帝不僅不會殺他,而且還會重新拜他為相。
但是,整治貪官畢竟很難, 要不然也不會被視為官場痼疾。隆慶帝有些將信將疑,說:你還是先說說吧。
俞序軒無奈,只得道:微臣常去洋人的教堂,曾聽楊喬奇說彼國官員不似我國,極少有貪汙者。為何?彼國官員全由普通民眾選出,接受普通民眾監督。即使貪官有通天之能,亦無法逃過成千上萬雙眼睛的監督。如此,則比單單依靠朝廷的監督有效得多……其實他只約略聽楊喬奇說過有這種法子,至於在楊喬奇的國家是不是實現了,又實現到什麼程度了,俞序軒以前並不關心,所以也沒有問。
《名相》30。
綠水袖
但這卻是犯了隆慶帝的忌諱,他一向堅信“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聽俞序軒竟然出這種主意,還說什麼官員全由普通民眾選出,頓時大怒,喝道:一派胡言!
俞序軒忙道:皇上息怒,臣說的只是夷人蠻族的法子,微臣也以為此法不可取,但微臣可以略作更動,只需縮小範圍,比如,從每鄉選一二德高望重的老者,又比如,可以分佈全國各地的儒生監督。如此一來,既顯得皇帝仁政愛民,又可從根子上箝制貪官貪汙的黑手。
隆慶帝將信將疑:這些法子也只普普通通,卿確信有效乎?
俞序軒苦笑道:世上豈能盡是諸葛武候之計。臣以為治國如烹小鮮,要的是從制度上控制,而並非某一兩條奇謀巧取豪奪計。目前,微臣只想到了這一條法子,日後定會補充完整。前宋四百年,方才養出文官的氣度。如果本朝要從根子上治理貪汙,也必須有一套形之有效的辦法。如此長期執行下去,則天照朝所有儒生都將知曉廉恥、所有天照官員皆能清正不阿。
隆慶帝有些心動。與其說他是被俞序軒的這番說辭打動,倒不如說他是想起了俞序軒在馨妃事件中的如神手法,傾朝廷之力,最後也沒能找出他的任何破綻。這樣一個人,雖然危險,但也許只有靠他超群絕俗的頭腦和靈活的宰相手腕,才能真地根治天照朝的貪官痼疾。
畢竟,早在端康朝,朝廷便開始整治貪汙,而後來的瑞正帝更是殺貪官絕不手軟,可即便如此,瑞正帝一去,換了他這個看似儒雅的年青皇帝後,貪官汙吏們立刻故態復萌。天照朝貪官之多,真地是殺之不盡。
俞序軒何等聰明,他看出皇帝有些心動了。他強忍著身體上的不適,趁熱打鐵地跪下道:皇上,此事非微臣一人可為。微臣懇請皇上饒恕微臣與伍相之罪,由伍相來協助微臣;同時,也請皇上將侍衛拔一二給微臣,微臣需要他們協同辦差。
隆慶帝知道,他這是在為牢房外的眾人求情。但隆慶帝並不怕他聯合了自己手底下的侍衛們一起搗鬼。
天照朝的制度,動不動就抄家滅九族,一般人即使再勇猛,也少有能不顧家族老小的,比如俞序軒自己。而皇帝的侍衛全都出自勳貴之家,全是人口眾多的古老家族。即便他現在要把外面那些侍衛都給殺了,為了自己的家族計,這些侍衛也只會在謝主隆恩後,無奈地引頸就戮。
而且這樣一來,連帶著方才皇帝強上了宰相的醜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