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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喘息著對他搖了搖頭。
雷豐瑜鬆了口氣,然後一頭栽倒在我身上。
“阿玉,你怎麼了?”我推著他,他卻一動不動,我的手摸到他的後腦處,感到滿手粘膩,藉著火光一看,竟是滿手鮮紅的血。
“救命呀,快叫軍醫,救救……”我顫抖著,已經語不成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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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豐瑜重傷,魯寧把他的旗艦讓給我們立即返航,他則換船繼續留下指揮戰鬥。
返航途中,雷豐瑜一直沒有醒過來,船抵達天語沿海時,等在那裡的不只有提前接到訊息準備為雷豐瑜救治的王蓮江,還有陳起明已經高豐年和高華彩、安慶等人。
王蓮江看了雷豐瑜的傷,思索良久之後只說了一句話,“立刻請白芍來,我們倆聯手也許勝算能大一點。”
索性揚州離此處不遠,八百里加急的快馬,不出一日就把人帶到了,然後兩個人為雷豐瑜施救了整整一日夜。
這期間我一直坐在屋外的石階上等著,什麼也沒說、沒做,但是縱使不抬頭去看,也能感覺到時不時投過來的一道道,恨不能把我碎屍萬段的目光。淺野十四郎雖然聽不懂漢語,也能感覺的到這糟糕的情況,在魯寧船上時還好些,那些人應該是魯寧臨走時打過招呼了,並未為難我,只是在這裡,雖還沒有人真的對我動手,只是吃食飲水已完全斷給。既要照顧我的飲食,又要防著別人害我,淺野十四郎著實辛苦的很。
我回頭看他,他比當初狼狽憔悴了許多,原本孤高畫質涼的氣質不見了,眼中有一種帶著憂傷的深邃。在那條小船著火的時候,淺野吉次也同樣在船上,就在我失去了錦堂和仁華的時候,淺野十四郎也失去了父親,但是我還可以在這裡軟弱,而他還要繼續完成他的使命。
想對他說聲對不起,但那樣毫無用處的話,說出來又有何意義,所以沉吟了一下道:“我若是不在了,你去揚州吧,到那裡的飛龍鏢局找我的兩個朋友,他們會好好為你安排將來的。”
這時門開了,白芍走了出來,我連忙起身迎上去,只是坐得太久了,身上又僵又冷,舉步艱難。
“人醒來了,你們可以去看看他。”白芍滿臉疲倦的對眾人說道。
我點了點頭向屋中走去,李雲鎖卻擋在了我面前,“龍大人,還是不必去了吧。”
我看著他的眼睛道:“他現在應該很需要我,這你知道的。”
李雲鎖有些遲疑時,高豐年停步回頭,寒聲道,“你害他還覺得不夠嗎?非要他也和陳錦堂、管仁華一般下場你才甘心嗎?”
高華彩對我冷哼了一聲,“一會兒就跟你算賬。”
陳起明經過我身邊,嘆了口氣,一言不發的走了進去,然後門在他的身後關上了。
我按住唇,一陣咳嗽,半晌才終於將湧上喉間的血吞回腹中。
白芍看著我的樣子,扣上了我的手腕,然後皺著眉頭道:“你現在的情況比裡面躺著的那位更兇險的多,你應該立刻……”
我搖了搖頭打斷他的話,“他現在怎麼樣了?”
“命保住了,人也沒痴沒傻,只是忘記了些事情。”白芍答道。
“失憶?”我愣了下,這世界真是奇妙呀,這樣的事也能讓我遇到。
“嗯,可以這樣說,差不多近十年間的事,他全不記得了。”白芍看著我悲憫的解釋道。
“十年?”那正是我和他相識的全部時間,“可能恢復嗎?”
“他那樣的傷,現在這樣已是奇蹟了,不過大腦的事,也說不好,可你也別抱太大的希望。”
我的腿軟了軟,幾乎站不住,白芍扶住我道:“你先顧著自己吧,你需要醫治和臥床休息。”
“已經沒那個必要了,我現在就要去陪錦堂和仁華他們去了。”我曾說過尋死乃是懦夫所為,但今日真是走到盡頭了,既無力掙扎,也無心掙扎。雷豐瑜若好好的無事,他要保我只怕也要費些力氣,如今他既然什麼都不記得了,那麼那幾個一經確認之後,就定不會再容我這個禍害活下去了,既是懲罰我,也是為防我將來又作什麼怪。另一方面我自己也已心意闌珊,當年中箭垂死之時,就想過太貪心一無所得的事,現如今所有的情緣、孽緣全部都煙消雲散,雖說愛沒有錯,貪心也是人之常情,但落得這樣的結果說自責太過矯情,說後悔這天下也沒後悔藥可吃,再次借屍還魂這樣的好事我不敢奢望,只求塵歸塵土歸土的落個安心就罷了。父母那裡,還好有月兒,那個小傢伙已經取代了我,成為他們的寄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