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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床邊,徵羽解著衣帶。
外袍脫去時,摸到著於裡邊的襦衣衣領時,徵羽也將之扯開,脫去,然後是身下著的褲子。他赤裸著身子,看著床裡頭那個似乎已經睡去的男人。
這些日子,阿魯罕並沒有在碰過徵羽,一則在於徵羽生病,二則在於阿魯罕似乎全然沒有這個意思。
兩人同睡於一張床上,只是習慣吧。
可,那對徵羽而言,不只是習慣,這是夫妻間才會有的行為。
徵羽鑽進被窩,將身子貼緊了阿魯罕,他顯得義無返顧,甚至也全然不顧什麼羞恥。他第一次求索,這是最後一次,以後再也不會有。
阿魯罕並沒有入睡,他摔開了徵羽,動作極其粗野。
徵羽的身子卻又纏了上去,他已經做出了這個決心,必然是不會改變,他無法忍受什麼也帶不走,甚至連那一絲熟悉的氣息。
阿魯罕狠狠甩了徵羽一耳光,顯得怒不可恕,他對徵羽並非毫無慾望,他已經決定決裂,而徵羽如此做,到底還想要怎樣?
徵羽安靜了,像石雕般靜靜坐著,嘴角的血劃過向,冷冰的淚水也爬滿了臉。他無聲的哭,身子輕輕地顫抖著,最後已是哽咽。
徵羽絕望極了,他終於明白,這些日子,在阿魯罕對他全然忽略的日子裡,他何以會認為他們就這樣繼續下去,他竟沒想到阿魯罕是已經決裂了這份情感。
他曾迷茫,一直在迷茫,死對他不算什麼,而是活著,孤悽無助的活著。
許久,阿魯罕將徵羽攬入了懷中,他只是擁抱著徵羽。
是愛得多,還是恨得多?阿魯罕也有些迷惑了,然則,無論如何,他們必須來個了結。
這場戰爭,日後將如何,阿魯罕意料不到,但只要宋人奮起抵抗,那麼至少南方沿海區域,將會是平靜的。
即使,他們再捲土重來,最初的良好機遇也將不再有。
而徵羽,他已留他不得,他終究是個金國將領,手中握有好幾萬金人子弟的生命。
他終究是個金國將領,而徵羽是個宋人。
他一直都是不羈兀傲的,日後,也將再沒有讓他一再妥協卻還將他往毀滅上推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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徵羽幾乎一夜沒睡,凌晨時,他便起了床,一直坐在床邊看著床上沈睡的男人。
徵羽的心很平靜,沒有昨夜的繚亂。他的腦中不時的閃過與個金國將領相處的種種情景,從一開始的憎恨與恐懼,到現在複雜交錯的情感,他已經理不清,他的心緒。
然則,他想幹麼?
留下來嗎?留在這個男人的身邊?
這完全違背了他的初衷。
不是的,他是渴望自由的。
他該去找個女人,將他留於他身上的痕跡消磨掉,他該開始他的生活。
即使是戰亂,即使是很艱苦,但戰爭終究會停止,未來一切都是未知數。
只是,說他沒有愧疚,那是不正確的;只是,說他對他沒有愛,那也是在撒謊。
或許,他家裡早有個結髮妻了,以他的年齡,是很有可能的。
如果,他是個女人,他會跟他走的,即使是在背叛過他後,他也仍舊會厚顏無恥的留下來,希望得到他的眷顧。
但他是個男子。
可笑的是,他還是個男子嗎?
徵羽將手捂住胸口,他只是個男不男、女不女的東西。
戰亂,使他失去了很多東西,僅存的也只是這具皮囊。
他經歷過太多苦痛了,也歷經了恥辱與挫折。
這自由,是他一直渴望的東西,他不該為連自己也不清楚的情感迷惑。
這就是答案了。
徵羽起身,著好衣服,出了帳篷,等待天亮。
天邊,東方已經泛了白肚,天亮後,他將永遠與身後帳篷裡的男人隔離在不同的世界裡。
在這亂世中,情感猶如人的生命一樣稍終即逝,把握不住。
帳篷內,本以為沈睡的男子,單手撐起,託著頭,冷冷看向帳篷外的身影。
天逐漸的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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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餐時,兩人仍舊是沈默不語,徵羽吃得很少,幾乎可以說是什麼也沒吃。
阿魯罕用完餐後,士兵也已經開始聚集上路了。
周身的人,都在匆忙的收拾著物品,只有徵羽靜靜的站在已經在拆走的帳篷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