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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個流民。”第一位騎兵說道,然後他解下身上攜帶的乾糧丟給徵羽。
徵羽接住了,捧在懷裡,但卻仍舊沒有開口。
“你做什麼?他身上的披風是金人的披風。”部將冷冷地說道,用馬鞭打掉了徵羽懷裡的乾糧。
“帶回去。”部將嚴厲地下了命令。
畢竟同是宋人,徵羽並沒有得到太多的刁難,他吃了點食物,換了套乾燥的衣服,被帶到了這支軍隊統帥的帳篷裡。
那是一個威武冷峻的年輕男子,用著深沈而洪亮的聲音問徵羽從哪裡來,身上怎麼會有金人的披風。
徵羽跪在地上,憔悴的臉上,見不著一絲神采,他遭受過苦難,這位宋軍統帥並非看不出來。心裡恐怕也是知道這是個金人丟棄的宋囚,只是他身上那件金國將領才會穿著的披風,讓他不解。
“你們是否要追擊金軍?”徵羽翕動乾裂的唇,從喉嚨裡擠出的是這麼一句話,他的聲音嘶啞而虛弱。
“你只需回答我的問題。”宋國統帥威嚴地說道。
“兩天前,我離開了金人的軍隊。”徵羽喃喃地說道,他眼神憂鬱地看著宋國將領,他知道的,其實他知道,這確實是追擊金軍的軍隊,而且,為國左勃極烈後方護翼軍隊之一就是完顏阿魯罕的軍隊。
以前,阿魯罕的軍隊也不時的遭遇到宋軍襲擊,但規模與這次相比都太小了。
“你是個宋囚或是隻是個金人走狗?”宋國統帥端詳著徵羽,雖然他不認為眼前這個瘦弱不堪的人,會是個罪大惡極的人。
“我。。。沒有做過任何賣國的事情,雖然,我是個罪孽深重的人。”
徵羽俯身於地,身子輕輕地顫抖著。身上,彷彿尚殘留著那個人的氣息,但內心卻真實的知道他不該迷念與沈淪,這是種罪孽。
“起身吧,站起來說話。”宋國將領顯然沒再當徵羽是個罪人般看待,只有遭遇到這場戰亂傷害人,才會有如此的悲慟,失去親人,失去了家園,像浮萍一般的遊蕩於世。
徵羽緩緩站了起來,他看向宋國統帥,臉上的悲慟已經不見,彷彿轉為更為深切的痛楚與絕望。
“我能告訴你的,並不多。”徵羽低低地說道,他知道,他是個從金軍裡出來的宋人,這個宋國統帥想要獲得一些資訊。
“總該知道你呆的那支軍隊的統領是誰?”宋國統帥問道,他收到軍令,他追擊的可能就是這個宋人呆過的那支兩天前離開的金軍。
徵羽露出了錯愕的表情,隨後呢喃著:“阿。。。魯罕。。。完顏阿魯罕。。。”彷彿是在輕輕的呼喚,那個男人的名字。淚水,卻不知不覺的劃落了。
“。。。大約有兩萬士兵。。。騎兵可能有七千。。。他是金兵主力軍的後翼。”
淚水,已經爬滿了那張憔悴不堪的臉,徵羽每說一句,心都彷彿被割了一刀。
“將軍。。。我有個懇求,可否。。。讓我隨軍?”徵羽抬手摸到臉上的淚水,掙著雙痛苦的眼睛看著對方。
宋國統帥只是驚愕得看著徵羽,無法知道他是對徵羽提供的資訊,還是他那一臉的淚水,那痛不欲生的模樣感到驚愕與不解。然後,他點了點頭。
“謝謝。”徵羽呢喃。
幾日裡所發生事情,已經讓他感到精疲力竭,他不知道,他還能撐多久。
但走出這位宋國統帥的帳篷時,徵羽終於崩潰般的癱倒在地上。
隨軍前進,卻不再是熟悉的完顏阿魯罕的軍隊,而是宋人的軍隊。徵羽知道,他不該跟隨宋人軍隊,他這時最好的去處,是回去宋人的城市,遠離戰場。
但他離不開,每跟隨這支軍隊前進一步,他就覺得自己離完顏阿魯罕更接近一步。
他不知道他為何要如此做,他不知道他想看到什麼,宋軍的勝利?金軍的敗仗?他全然不清楚,但即使在陷入了混亂之中,他卻一直知道他掛念那個男人,甚至是因此感到恐懼,那是種莫名的恐懼,卻又是鑽心的。
整整三日,徵羽都跟隨著宋國軍隊,他們幾欲追上金兵,夜晚駐紮在野地。
徵羽無從知道軍情,只是士兵計程車氣高漲,從士兵的談議中可知宋軍的主力軍已在鎮江攔斷了金兵的主力軍。
徵羽無法像周身的宋人那樣興致勃勃,他笑不出來,他有種感覺,這次的大戰,將是最大規模的,無從知道本來如散沙的宋人如何聚集了如此龐大的軍隊,但只要宋皇帝還存在著,大宋子民就不會放棄希望,國家會仍舊存在。金人的失誤,在